許奕漸漸自心頭萬千思緒中回過神來,原本因沉思而略顯空洞的目光亦隨之不由得再度明亮耀眼。
‘假使許雍果真暗中勾結匈奴四王將,欲對吾行那釜底抽薪之舉。’
‘以周匈兩國現如今的形勢而言。’
‘匈奴四王將斷然不會因許雍空口所承而擅改單於王庭所定戰略。’
‘故而。’
‘許雍若想驅使匈奴四王將對吾行那釜底抽薪之舉,事前則必然將會付出極其沉重的代價。’
‘莫說現如今正德僅僅隻是命不久矣。’
‘縱使正德已然駕崩,許雍那廝亦已然順遂即位。’
‘其亦絕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行那勾結外虜之事!’
‘縱使許雍能夠破釜沉舟地暗中滿足匈奴四王將胃口。’
‘而這一來一去間,則至少亦需數月之久,乃至更久。’
‘如此算來的話,此事倒也並非毫無回轉餘地可言矣。’
許奕目光格外冰冷地凝視著匈奴四王將以及李光利、夏侯棟所在之地,隨即不由得沉聲喃喃道。
話音落罷。
許奕格外冰冷的目光漸漸自匈奴四王將以及李光利、夏侯棟所在之地挪移至位於漠北最深處的匈奴單於王庭所在之地。
‘退一萬步而言。’
‘縱使許雍那廝能夠於極短的時間裏暗中滿足匈奴四王將胃口,並驅使匈奴四王將對吾行那釜底抽薪之舉又何妨?’
‘吾雖因身處漠北腹地而無法於及時率軍回援燕地,但卻可自漠北腹地行那圍魏救趙之舉也!’
許奕目光格外冰冷地凝視著位於漠北最深處的匈奴單於王庭所在,隨即不由得沉聲喃喃道。
話音落罷。
就在許奕心中應對之策初定,正欲折返至上首書案先行繼續破譯晉王許鎮所書密信之際。
許奕腦海中忽然浮現一稍顯突兀,但卻又在情理之中的念頭。
‘假使許雍所勾結的外虜並非匈奴四王將,而是其他草原勢力的話。’
‘屆時。’
‘許雍所需付出的代價必然少於驅使匈奴四王將攻燕所需付出的代價。’
‘與此同時。’
‘許雍那廝所需麵臨的風險以及所需損耗的時間亦會隨之極大地削減!’
許奕麵色漸顯濃重地立身於漠北輿圖前,格外冰冷的目光更是頻頻遊走於身前漠北輿圖之上。
‘燕地以北方圓千裏範圍內除匈奴四王將外。’
‘還有哪方草原勢力可供許雍那廝以利驅之?’
許奕眼瞼微微低垂些許,隨即不由得若有所思地低聲喃喃自語道。
話音落罷。
許奕原本頻頻遊走於身前漠北輿圖之上的冰冷目光漸漸定格於輿圖東南角落處。
而這一方位則赫然為燕地兩郡十七城所處方位。
但怎奈何。
此間所懸漠北輿圖中所繪大半皆為茫茫大漠以及大漠以北地形分布以及各方匈奴王將勢力分布等。
真正有關於燕地以北方圓千裏內的地形分布以及各方草原勢力分布的信息實則少之又少聊勝於無。
“問心!”
眼見無法自身前所懸漠北輿圖中得見有用信息,許奕不由得稍作定神,隨即沉聲開口喚道。
話音方落。
緊閉的中軍大帳簾門外便已然傳來一道格外輕微但卻又稍顯急促的腳步聲。
近乎於刹那間。
中軍大帳原本緊閉的簾門忽然被人自外快速挑起,問心首領隨之快速越過簾門大步朝著許奕行來。
“主人!”
問心首領止步於許奕身後兩三步外,隨即麵朝許奕深深俯身拱手行禮道。
“取燕地以北方圓千裏輿圖來!”
許奕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沉聲出言吩咐道。
“遵令!”
問心首領聞言當即麵朝許奕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禮,隨即快速領命告退而去。
如繪有各方草原勢力分布以及各方草原勢力所處區域地形分布等信息的軍機堪輿圖。
為防走水以及鼠蟲啃咬等意外發生,平日裏若無必要,自是不可能集中放置於一處。
且為保軍機堪輿圖不受意外所侵擾,以及為避免軍機堪輿圖流出軍營造成諸多麻煩。
每一幅軍機堪輿圖皆會有專人看守,且看守軍機堪輿圖者少則一什、多則一屯乃至一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