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的臉:“表情像我欠你錢了。”
江懿喝著豆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半天,才閑閑地說出一句:“你猜。”
許子潤:“……”
我猜你大爺。
回去的公交上,許子潤連連冷笑:“這三年可能精修氣人功法去了,還‘我猜’,我猜他奶奶個腿兒我猜1
胡驚風揉了揉耳朵,聽許子潤暴躁了一路。
等他中場休息的時候,才開口:“你回家的事兒告訴他了嗎?”
一針見血。
許子潤微微皺眉:“我忘了。”
昨天晚上太累,光想著收拾完可以休息,就連今天早上也因為做夢慌裏慌張地忘記說了。
“這點兒小事兒,也能讓他計較半天。”
嘴上這麼說,但許子潤感覺自己確實想的有點兒不全麵了。
他們寢室隻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出去幹什麼,確實有必要告訴對方一聲,不然突然丟了個大活人,還怪驚悚的。
這次是他疏忽了,下次他注意。
家裏隻有許方遇在,譚芸還在上班。
許子潤站在廚房門口和老爸交流了十幾分鍾學習情況,然後幫忙端菜。
飯桌上,許子潤無意中提了一嘴江懿。
許方遇驚訝:“小懿回來了?”
“嗯,”許子潤喝了口雞湯,香味特別濃,“轉到我們班了,還突然住寢,我倆現在一個寢室。”
“真巧了,挺好,”許方遇拍拍許子潤肩膀,“還生氣呢?”
許子潤頓了一下,否認:“沒有。”
許方遇點頭:“那就好,你們倆之前那麼親,當初小懿肯定是有什麼苦衷,不然不能搬走的那麼突然,兩個人說開了就好了。”
許子潤悶悶的“嗯”了一聲。
吃過飯,許子潤回到自己屋躺著,手一下一下順時針揉肚子。
腦海裏還是許方遇剛才說的話。
苦衷,能有什麼苦衷……都過去三年了,還跟他隻字不提。
他負氣地拉過被子蓋住腦袋。
嘴裏含糊地說了一聲“狗東西”。
晚上,譚芸下班買了菜,炸了些肉串和麻團,出鍋後喊許子潤。
“小潤,這盆新的你先給驚風送去。”
許子潤伸了個懶腰,先在微信上給胡驚風發了個消息,才端著盆出去。
胡驚風家和他家是隔壁的隔壁的關係。
許子潤剛走到他家大門口,胡驚風就從裏麵出來了。
許子潤撿了個小肉丸子,扔給了他家院裏的大黃,“叔和嬸兒呢?”
“地裏收苞米呢,”胡驚風展開手裏的小叉凳,坐了下去,“在這兒吃吧,屋裏悶。”
老媽還在燉排骨,晚飯還要等挺長時間。
許子潤幹脆地坐在另一個叉凳上,拿了個骨肉相連吃,大不了他倆吃完了再回家取一盆。
秋天的傍晚,天特別漂亮,每天的火燒雲都不一樣,今天的像一層層海浪,從北邊,一路蔓延到太陽落下的西邊。
那兒有座他叫不上名字的山,不算高,他小時候爬上去很多次。
長大了倒是好久沒去過了。
小時候沒什麼電子產品,幾個八九歲的孩子天天在外麵瘋跑,跑了一天累了,家長叫回去吃飯,也不愛吃。
就把飯菜都盛到小盆兒裏,幾個關係好的湊一堆兒找個背風的地方,一邊看夕陽一邊吃。
當時光顧著玩兒了,現在想想,還挺浪漫。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許子潤要把一個大肉丸扔給衝他吐舌頭的大黃時,被胡驚風攔住:“別都給它。”
許子潤收回手。
過了會兒。
胡驚風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問:“左凱源找你來著?”
許子潤動作一頓,用力撕下脆骨。
“嗯。”
胡驚風:“是專門——”
許子潤打斷他:“看樣子不像。江懿問你來著?”
“嗯,”胡驚風看著遠處,“我沒告訴他,什麼也沒說。”
“謝謝,”許子潤捏著竹簽的手指緊了又緊,最後還是一揚,扔給了大黃,“以後也別告訴他。”
話題陡然變得壓抑。
胡驚風眼神動了動,想了很久,才說了一句:“你不打算問了嗎?江懿到底怎麼了。”
“你這個話題換的,是不是跟他學的,”許子潤非常不理解地看著他,“你怎麼不學好呢。”
胡驚風深吸一口氣:“我發現了一件事。”
許子潤抬了抬左手:“請講。”
胡驚風端過許子潤手裏的盆,起身,麵色沉默:“我認識你們倆就是個錯誤。”
許子潤看著他往院裏走,愣了愣:“……哎!你叉凳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