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潤抱住江懿,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才分開一些。
不等他說話,江懿抬著他下巴, 吻了上來。
一個單純的吻,貼著唇瓣,企圖用溫度和柔軟驅散那些黑暗的記憶。
身體裏壓抑著刻骨的情緒, 在咆哮, 在宣泄, 在自我否定……這些洶湧的,難以克製的情緒,最終卻隻能化為最微不足道的安慰, 落在許子潤身上。
……
許子潤本來想在下麵看會兒書, 因為手涼,忍不住兩隻手搓來搓去的時候, 被江懿抱到床上摟進懷裏複習。
“明天是英語和生物……”許子潤往他懷裏貼了貼,環在腰上的手臂很有力, 那道血痕也更加恐怖顯眼。
他皺了皺眉, 聲音還有點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江懿,你和我說實話,你胳膊怎麼回事?”
他回頭看江懿。
江懿皮膚白, 但不像他那麼明顯,哭過後也隻是略微泛著紅,讓那雙桃花眼終於有了些多情無辜的味道。
江懿自然地拿起他的筆,在紙上寫了個公式:“這個肯定考。”
許子潤不上當:“我在問你話,你胳膊……你是不是去找左凱源了?”
江懿頓了下,沒說話。
許子潤就當他默認了。
他就知道, 如果江懿問了胡驚風,那胡驚風想保守秘密也守不住,江懿要是想幹什麼,他們都攔不住。
從小就這樣。
有人欺負他,江懿就背著他去找人講道理。
講不通就battle,讓對方再也不來找他麻煩。
他一開始什麼也不知道,還以為是自己那幾句酷炫的話起作用了。
後來胡驚風無意中提起,他才知道——
跟他沒關係,是江懿去幫他找回了麵子,盡管那時候江懿也不大,但比起他們,已經非常成熟了。
有幾次也受傷了,他問,就隨口說摔了。
他還沒心沒肺地笑江懿真笨,路都不會走。
許子潤收回思緒,心裏酸酸甜甜。
過了會兒,又開始擔心。
“這個事兒過去了啊,”他攥了江懿手一下,又摸了摸,“你別過火,馬上高考,別讓那群傻逼影響你考試,你比他們寶貝多了,受一點上都是吃大虧。”
這次隻是劃了一道口子,下次萬一骨折呢,還怎麼學習怎麼考試。
江懿親了他耳朵一下,眼皮半耷,遮住情緒,很是聽話地說:“沒有下次了。”
許子潤這才放心,握著他的手,問:“阿姨那邊……還讓你轉學嗎?”
“這件事過去了,”江懿翻了一頁練習冊,給他勾了道題,語氣說不上多好,也沒多壞,“她現在想讓我學小提琴。”
“啊?”許子潤迷茫了。
“她就是——”江懿剛要解釋。
許子潤說完:“——你居然不會拉小提琴?”
江懿:“……”
他氣笑了,真心敲開許子潤的頭看看裏麵都塞了什麼:“很奇怪?”
許子潤拿腦袋撞了撞他鎖骨:“我以為你學了。”
“我不喜歡,”江懿下巴擱在他發頂,嗓音淡淡的,最隱秘的情緒,也不忌諱和懷裏的人分享,“因為我爸的親兒子學了,我就得會。”
“憑什麼。”
許子潤皺起眉,聽了比他還生氣:“對!憑什麼!他兒子頭上長犄角了嗎,你比他厲害多了,他怎麼不學學你長這麼好看,怎麼不去整容?”
江懿唇角無聲地勾了勾,繞過了這個話題,筆尖戳了戳紙麵:“這道題,考。”
許子潤又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題,又回頭看他,眼底是不敢置信:“你去辦公室偷題了嗎?”
“是呢,”江懿搬回他的腦袋瓜,“我有透視眼。”
許子潤下巴被他捏起來,隻能嘟著嘴說:“……辣你福說深麼(那你胡說什麼)。”
江懿在剛才的√上描了一遍,語氣又慢又拽,拉著調子說:“你學霸男朋友給你壓的題,非常珍貴,你要珍惜。”
許子潤扯開他的手,珍惜地把這道題做了,然後物盡其用地拽著江懿又給他壓了幾道,看時間不早了才趴回自己的床上。
“我今天在這兒睡,”他一邊拿出熱水袋一邊說,“你今天也別熬夜了。”
江懿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下床先去洗澡了。
許子潤拿了換的睡衣,等他出來才進去。
雖然已經是男朋友的關係了,但該避開的時候許子潤都會避開。
不然他控製不住會臉紅,以及做夢。
以他對江懿的了解,到時候肯定八百個理由等著他,解除好不容易立下的規矩。
許子潤洗了個熱水澡,又裝了個熱水袋,才爬上床準備睡覺。
“江懿,可以關燈了。”
自從有了19023745的江懿,他再也不用擔心關燈需要下床的事兒了。
話音剛落,“啪嗒”一聲,屋裏陷入一片黑暗。
許子潤抱緊熱水袋,打了個哈欠,剛閉上眼睛,床忽然晃悠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