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空氣飄飄飄忽忽, 許子潤蜷著的身體被江懿打開,動作嫻熟地幫他擦幹淨。
吃飽喝足的男生說話都好聽了,關懷備至的狗吐人言:“抖什麼, 冷?”
許子潤咬著嘴唇,紅著臉不看他,當自己是一條沒有知覺的鹹魚:“快點擦……我要去洗澡。”
江懿難得沒回嘴, 任勞任怨地給小祖宗收拾好了, 又親了親, 才抱著人穿好衣服下床。
許子潤努力忽略身體的不適,姿勢別扭地走到門前,聽了聽。
外麵很安靜, 這個時間, 許方遇和譚芸大概都睡了。
耳邊忽然一熱,江懿彎腰湊近, 眯起眼睛:“你在做賊麼。”
許子潤整個人一抖,猛地回頭推開他腦袋, 小聲喊:“你別靠我那麼近!”
江懿拉長音“噢”了聲, 眼神在他身上逡巡一圈,低頭戳他臉頰,涼涼道:“卸磨殺驢?始亂終棄?還是用夠了就丟?”
鍋從天降,許子潤紅著臉瞪他。
江懿欠夠了, 把人往懷裏一拽,直接拉開了門。
那坦蕩的表情,那淡定的眼神,許子潤覺得他這輩子都達不到此狗的臉皮厚度。
許子潤快速地衝了一下就穿了衣服出去了,躺回被窩裏才有了點安全感。
正猶豫先睡覺還是等等江懿,忽然聽見外麵一聲:“誰在廁所?”
許子潤猛地坐了起來。
許方遇敲了敲門:“這麼晚了還洗澡?”
許子潤心都提起來了。
“叔, 我出汗了,洗一下。”
“哦,洗吧,注意點兒別著涼。”
許子潤:“……”
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嚇麻了。
他現在對高考又期待又害怕,期待可以不要再這樣提心吊膽了,害怕爸媽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態度。
江懿推門進來的時候他還醒著,趴在枕頭上眼巴巴地看著他。
“你剛才碰到我爸了?”
“嗯,”江懿隨手擦著頭發,坐到床上,“怎麼了?”
“你不害怕嗎?”許子潤往他那邊湊了湊,觀察他的表情,“被家裏人知道的話,你會被罵吧……”
“我平時也挨罵,”江懿放下毛巾,躺到他旁邊,眉梢一挑,“多罵一次有什麼關係?”
許子潤:“……”
竟無力反駁。
江懿揉了揉他腦袋,語氣輕了點兒,但還是懶洋洋的:“你挨罵的時候,我肯定頂在前麵,睡吧。”
許子潤“噢”了聲,握住他手指,放在臉頰邊,才放心地閉上眼睛。
一晃年初六。
許方遇和譚芸年初二開始,每天白天都會去親戚家拜年,今天因為有江懿,許子潤得以逃脫眾親戚魔鬼一樣的問候。
今天一大早,譚芸給他們倆做好飯就和許方遇出門了,臨走叮囑他倆中午餓了熱熱再吃,別吃涼飯……
上午,許子潤趴在桌子上寫英語單詞。
江懿在一旁聽寫,音調拉長,顯得懶懶散散的。
許子潤看著窗戶外的暖黃色日光灑在他半張臉上,覺得他像一隻曬太陽的大貓。
大貓發現他的視線,掀了掀眼皮:“看什麼?”
許子潤在紙上寫完這個單詞,抬頭繼續看他:“看你怎麼了?”
江懿拿筆點了他腦袋一下,語氣欠揍:“你倒也不用這麼沉迷,寫完單詞讓你看個夠。”
許子潤覺得他真不要臉,但又覺得他有資本不要臉。
嘴硬道:“寫完單詞誰還願意看你,我玩手機還來不及呢。”
江懿“嗤”了聲,百毒不侵的完全沒信,陽光晃著輪廓俊挺的半張臉,臉上的細小絨毛都染了層金色,矜貴俊朗。
許子潤看他這幅模樣,有點想貼貼,暖烘烘的陽光照著,心情都跟著軟乎乎。
他戳了戳江懿的胳膊:“你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