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程的聲音含糊不清,“噩夢?”

“恩”。

“要我給你講故事?”

“好啊”。

白安然本來就沒有睡意,聽他這麼一說,更加有精神了,她從不知道他還會講故事。

席景程聲音朦朧,“我隻是說說”。

“男人就得說話算數”。

席景程在她額頭蹭了蹭,“好吧,你想聽什麼?”

“什麼都好”。

席景程想了很久,沒有跟她講哄小朋友的故事。

“有一件事我從來沒給別人講過,想聽嗎?”

“想”。

“那是我失明那兩年的事,那兩年我的脾氣很差,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對待任何人都沒有耐心,甚至有些自閉”。

白安然從他懷裏抬起頭,沒想到他這麼冷靜從容的人也會有控製不了自己的時候。

“那後來呢,你怎麼走出來的?”

席景程道,“我遇見了一個人”。

白安然靜靜的聽著他說。

席景程道,“那段時間我自暴自棄,什麼人也不想接觸,誰也不想搭理,在家裏待的我整個人都很煩躁,媽和老爺子也操碎了心,所以我自己跑去了療養院,把自己封閉起來”。

“你在那裏遇見了那個人?”

“恩,應該是個小女孩,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她不會說話,但是會唱歌”。

白安然抬眼,神情古怪。

席景程說,“她每天都待在療養院的一個角落裏,有太陽的時候就會躲在一顆樹下,陰天就待在湖邊發呆,一到下雨天就唱歌,我不知道她唱的歌叫什麼名字,不過她的歌聲,有種很神奇的力量,能讓我內心平靜,自那以後,我也喜歡去那個角落,喜歡等下雨的時候聽她唱歌”。

“她唱歌好聽嗎?”

“說實話不是很好聽,甚至還會跑調”。

“那你還聽”。

“她的聲音很平靜,很輕,我喜歡聽她的聲音,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下雨,聽照顧她的人說她喜歡蘋果,所以我每天給她拿一個蘋果,不過她從來不開口跟我說話,後來有一天她拿了我的蘋果之後,在不是雨天的時候也開口唱歌了”。

白安然說,“所以你‘賄賂’了她”。

席景程道,“事實證明很有效”。

白安然道,“她或許不是不想跟你說話,隻是說不了”。

“聽她的母親說,她似乎有些自閉,精神上也有些問題”。

“恩”。

席景程說,“在療養院的那段時間是我失明以來最平靜的一段時間,如果不是遇見那個小女孩,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去,後來我離開了哪裏,等我眼睛恢複了,我去療養院找了那個小女孩,不過沒找到,她已經出院了,奇怪的是我查閱了療養院的記錄,沒有那個小女孩的記錄”。

“你又看不見怎麼知道她是個小女孩,而不是個老姑娘?”

“她的聲音很稚嫩,聽起來就十多歲的樣子”。

“所以……你很喜歡那個小女孩了?”

席景程一手輕輕摸著她的耳垂,“席太太……你不是連這個醋也要吃吧,那個小女孩指不定隻有十歲左右”。

白安然道,“十歲?那到現在也得十八九歲了,成年了”。

“席太太,你這飛醋吃的很沒道理啊”。

“我不喜歡吃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