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浮知他說的玩笑話,縱胡一多有再多嫉妒和癡狂,都不可能殺了青許。
畢竟那是青翎拿命換來的。
“君艾和青鱗鞭的事,可有頭緒?”
“我取了她的血,不過要將她的血和青翎的做對比,要等景回來才行。”
公孫景乃上溪宗門之後,數百年前因父欲顛覆宗門而受累,被逐出上溪,此後遇到鬼王胡一多,胡一多看中他一手好醫術和機關才能,遂收為己用。景性灑脫,不喜拘束,胡一多便準他雲遊四方,重造百草醫冊。
公孫景每次出遊都要十數年才歸,等他回來,可是個沒準頭的事。
“如今他雲遊在外不知所蹤,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你急什麼?她與青翎是否有關,對你很重要?”胡一多有些詫異於他的態度,君艾與青翎是否有關與他無甚幹係,他如此心急,倒是有些反常。
“她前世是被老尊後朝鴟和魔後公孫成染所害。”
胡一多抬了抬眉,“你懷疑她的死有蹊蹺?”
君浮搖頭,“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我卻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還記得昨日與你們同來的那位嗎?”
君浮怎會不記得,這世間明目張膽地說想要尊後朝鴟命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他與朝鴟有什麼仇?”
胡一多莞爾一笑,“若我說他是魔君寂塵,你可能想通他的所欲所為?”
“寂塵?”君浮不由詫異,“你是說,他要殺自己的母親?”
“確切的說,是想讓她沉睡。”胡一多笑著搖搖頭,不禁感歎起這位魔君手段的狠烈,“也不知該說他無情還是有情。若說他無情吧,他四處尋那千羅障花,以保尊後一縷魂魄與肉體長存,給了她萬年之後蘇醒的機會。若說他有情吧,他偏偏要把自己母親的所有修為都奪了來,嗬,縱是萬年之後尊後醒了,也是修為全無,與常人無異。”
千羅障花是為保魄護體,耆尾草是為煉化內丹。恨卻不能全然去恨,想殺卻要為她留下一線生機,這位魔君當真是被他那位母親折騰的瘋癲了。
想來這母子兩人確是有些那麼幾分相似,都是為愛癲狂了自己。一個以愛之名施之恨意,一個以恨之名留有愛意,當真是骨肉至親,骨子裏流的血都是一個樣。
“我聽聞,這些年魔界大權已歸由他掌控,尊後和魔後過的都不甚理想。泄憤的法子千千萬萬,他又何必……”
何必要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難道真是為了白綺陌而對她恨之入骨?
“誰知道呢,尊後朝鴟一世聰明狠辣,定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遠遠勝於自己。木偶脫了線就該盡快放棄才對,難得她念及一點骨肉親情,卻也因此輸的徹徹底底。此刻怕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君浮低眸不語,他不知道當年寂塵與綺陌發生過什麼,隻記得在他幼年之時初見兩人,那二人比肩而立,他們一個是墨衣玄冠,如暖玉般的少君,一個是白衣翩翩,若清風般的天女,英雄美人,不知羨煞了多少男女。
什麼天造地設,天作之合……他聽了太多形容他們的美好詞彙,卻也覺得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