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艾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找來,看著陳香萍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下有幾分緊張,
“樂虛仙人皆以降妖除魔、平定四方為己任,我不過才拜入師門月餘,你就這麼篤定他會因我而敗給你?”
陳香萍邪魅一笑,“前幾日你們師徒剛到大梁,我便聽了些傳聞。你可知,我聽說了什麼?”
關於他們師徒的傳聞?她這才修成人形多久,能有什麼傳聞?
君艾隻是抬了下眼,卻未接下她的話茬。
“本該產於上溪的蓬艾,卻在樂虛修成人形,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蓬艾乃上溪聖草,此事人盡皆知,隻是自她有靈識以來就一直生長在樂虛,樂虛眾人帶她極好,她便把那當作自己的家。
至於上溪,她毫無印象,也從未見過那裏的人,自然也沒什麼可好奇的。
她本就是一棵草,還是個有些名氣的仙草,被送來送去,搶來搶去的,也沒什麼值得稀奇的。
陳香萍這樣問,讓她心裏不得不疑惑起來。
隻是她畢竟與自己站在對立麵,突然說及這個話題,難免會設下什麼陰謀。
“你一個凡人都能變成妖精,我一棵草不過是挪了挪位置,有什麼可奇怪的。”
君艾看到她聽到“凡人變妖精”幾字後明顯不悅,又試探著繼續說下去,“說起來倒也稀罕,我在話本子上見過不少想要成人的妖怪,倒是頭一次見識到甘願為妖魔的人。自古以來被殘害的忠義之臣數不勝數,像你這般怨氣深重到化為妖魔的可不多見。”
“嗬,我的怨氣深重?若他們人人皆能凡胎化妖,可會隱忍仇人富貴如意?喪親之痛,榆次之辱,那些被殘害的人並非無有怨氣,隻是他們沒有我的運氣好,沒能遇上這般機緣罷了。想來也是老天有眼,把那雀妖送至我的麵前,助我棄凡入妖。”
“你若隻為報仇,何故要去殘害無辜?你也知曉失去至親的滋味,為何還要把這份痛楚強加給別人?”
“殘害無辜?嗬嗬。”似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她向後退著輕笑幾聲,“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世道,如此黑白不分,烏煙瘴氣,忠良之人飽受殘害,百姓在低處艱難度日,奸佞之人卻在朝堂翻雲覆雨,手握富貴權勢。這些都是誰造成的?上至神仙妖魔,下至凡人百姓,有誰無辜!人人都說這世道無情,卻人人都順從於它。他們痛苦,他們被害,他們活該!”
君艾本想問她一句:她陳氏一門被害是否也是活該?見她激動的神色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這節骨眼上,自己的小命握在她手中,還是老實點好。
陳香萍說的極為激動,言罷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正常起來,目光瞥向在枯竹陣中殺來的君浮和寂蘿時又輕輕笑了起來,“若不能顛覆這世道,便要它為我陪葬也無妨。”
君艾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陣中的二人,心涼了半截。
她並不擔心這二人不能破陣,隻是方才陳香萍的話......聽上去是有幾分玉石俱焚的意思。
君浮劈過飛來的竹槍,旋身躲過幾處暗箭,剛要落地,卻見幾十枝枯竹自地下拔起,交纏著擰在一起向上飛馳而去,竹與竹之間似大樹枝丫一般向四周飛速生長,頃刻間就要將陣中的兩人鉗製住。
寂蘿見狀甩出蛟鞭,捆住竹腰向後扯去,那竹子卻像生了眼睛一般,將她的長鞭控於枝丫,整個竹幹向她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