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幾頁翻過,君艾的目光從《桃夭》上掃過。
她知道這首詩,當初君浮以假名字敷衍鄭西憐,用的就是取自《桃夭》的“子歸”二字。
鄭西憐吟出出處,還被君浮讚賞了一番。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聽到她低喃出聲,雲凡驚喜地抬起頭來,“你也喜歡《桃夭》?”
君艾愣了愣,其實她連這首詩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不如你就叫‘蓁蓁’吧,要麼‘夭夭’也行,你選一個?”
君艾嫌棄地搖了搖頭,“都不想選。”
隨手將書扔到一旁,又撿起另一本翻弄,片刻過後,目光被一首詩吸引。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離別……”還未等她念完,就被雲凡打斷。
“誒不行不行,這首詩講的是男女因戰亂災禍而生離,忒不吉利。換一首換一首。”
生離?
倒是應景。
“就這首吧。”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君艾研究半天,“叫胡馬?或是越鳥好些?”
雲凡將手裏的書重重一合,滿臉嫌棄地問她,“你怎麼不叫道路呢?豈不更能突出詩文主旨?”
君艾想了想,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雲凡被她氣歪了嘴,瞪了她一眼,搶過她手裏的書,“南枝,或是月晚,你選一個。”
“月晚忒俗。”
“那就叫南枝。”
君艾點了點頭,雲凡如釋重負地將書合上。
“奇了怪了,明明是你非要給我取個小字,怎麼還一副被人宰割痛苦的模樣?”
雲凡笑道,“我父君都將你誇出了花,我以為樂虛掌門的徒孫怎麼也該飽讀詩書,誰知道你肚子裏竟一點墨水也沒有。”
君艾這回聽明白了,人家以為她不是一般人,想跟她套近乎交朋友,這離得近了才發現,其實她就是個一般人!
“我才化成人形不久……這怪不得我……”
“我知道,南枝小妖精。”雲凡摸了摸她的頭,“你可知我為何與你一同退宴而出?”
君艾點點頭,“你被他們給騙了,以為我很厲害,想同我套近乎交朋友。”
雲凡“噗呲”一聲笑出聲來,“也對,我確是想與你套套近乎,不過可不是為了跟你交朋友。”
“那是……?”
“東海有意與樂虛結秦晉之好。”
“東海想跟樂虛聯姻?這關我什麼事?你們東海再怎麼也不至於打我這個小妖的算盤吧!”
“我堂堂東海七皇子,自然隻有樂虛傳人才配得上。至於小妖嘛,有樂虛那麼多仙人,還有我在,怎麼也能讓你位列仙班的。”
“可你也看到了,我雖為掌門徒孫,卻著實算不得出色,我師父都說我懶散至極,難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