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宴伍道非要拽上他,君浮是如何也不會來君家寨的。
他雖不記得在那裏都發生過什麼,卻清楚的知道他們當年是如何對待幼小的自己的。
即使這裏的夏日飛花滿天,芬芳四溢,也難掩他對這地方的排斥。
倒是君艾,頭一回見到隱於世間的小寨子,從寨門開啟就高興地不得了。
她對這地方應該是熟悉的,君浮這麼想。
當年若沒有她,此刻的自己會在哪呢?是在被人所救在寨中長大,還是被扔在大火過後的房子裏自生自滅?
亦或是……將整個寨子都連累至死?
他不知她當初為何要將自己救下,隻知命簿改寫的那一瞬,他們的命運就注定牢牢得拴在一起。
倘若真的大劫將至,將這條命還給她也未嚐不可。
隻是辜負了她當年的一片好心,不知她到時回歸神位後是否會怪他。
君艾拉著李萱在一片紫薇花叢中打鬧,一陣憂鬱的琴聲傳來,兩個姑娘停下了動作,循著琴聲像遠處的樹下看去。
“你的琴聲愈發的混濁了。”寂蘿在一旁坐下,遠遠地跟君艾對望。
“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罷了。”君浮也覺得自己失了琴心,停下雙手,覆在琴上。
“這段時間,你得多多留意她的動作。”
君浮抬起頭,有幾分不解。
“前些時候,她說有人想讓她入魔。”
“入魔?”君浮皺了皺眉,“是誰?”
“她沒說,不過我猜測,此事可能與你師父有關。你們樂虛最近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深信宴伍道不會傷害君艾,卻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
君浮沉思了片刻,“我百年之內有一大劫,師父和司命推測出,此事與她有關。”
“你的大劫將至,為何要她入魔?”
君浮搖搖頭,“我也想不明白,我本以為師父的意思是將她送走,可見他知曉我為君艾安排婚事時的態度,又覺得他並非如此打算。”
“你沒有問問你師父?”
“沒有。他既不想讓我知曉,必定會想方設法瞞著我。倘若我貿然上前詢問,反而會招來他的防備。你放心,這段日子我會看好君艾,不會再讓她出什麼岔子。”
“若有你難辦的事情,盡管來找我。我雖不反對她入魔,卻知哪條路對她而言是好的,且她的心思一直在你這,定然也不願意與你分道揚彪。當然,若她入魔真的能讓你躲過此劫,我帶她回魔界也不是不可。”
君浮知道她在威脅自己,沉了沉眸子,“我不會再讓她有事。”
“沒有想到,樂虛竟也成了不能讓人安心的地方。”
上千年的師兄妹,心中怎也藏了算計。
寂蘿實在是想不通,按道理說,君浮不過才入門六百年,怎敵得過宴伍道和綺陌千年的情誼......
君艾聽不清他們的談話,隻遠遠地瞧見他們神色凝重,有意無意地目光向她瞥來。
別扭地轉開頭,拉著李萱向寨子門口跑去。
寨子門口有一處不高的圓台,一個破碎的石碑立於上麵,明明破敗至極,卻頗有莊嚴肅穆之感。
君艾想上去瞧瞧,卻被路過的寨民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