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將自己關了七日,終於整理好了思緒,從房中走了出來。
朝鴟已故,也算這一遭大仇得報,縱然仇怨再多,已是無從討複。
對於寂塵,她並不打算將朝鴟得罪過算在他得頭上。這是她看在往昔情分上能做得最大讓步。
那麼剩下的,便是蘇籬這筆帳了。
往昔情分已盡,她定然不會再助他渡過天劫,也定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七月十七,群盟會麵。
幽冥詭樓,蘇籬舊部,北荒勢力,狼族,清河魔軍聚於魔族邊地,商討伐寂之戰。
八月初八,難得一遇得黃道吉日,五股勢力從五方湧入魔宮,北之奕和胡一多啟用了埋藏已久得暗棋,裏應外合,一舉攻下魔宮。
就在眾人忙於作戰之時,一個身影偷偷潛入了魔宮,片刻之後,又趁亂而出。
李萱緩緩轉醒,抬眸正對上寂塵幽幽的目光。
欒熙殿,青翎從前住過的地方。此刻正綁著她。
她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身上的繩索越來越緊。
是捆仙索......
寂塵敗了,她是他手裏的最後一步棋。
她望著這張麵孔,滿麵的胡茬和滿臉的滄桑將分明的棱角掩蓋,倍顯滄桑和無力。
若不是那濃鬱的血腥氣息,那幾乎看不出他墨色長衫上的血跡。
昔日傳奇一般的魔君,棄天女,叛盟族,奪大權,關押母......到如今,終於一無所有。
李萱不禁同情起他來。
人人都說朝鴟之債不會算在他的頭上,可偏偏他是朝鴟之子,身子裏流著和朝鴟一樣的血,又受了那麼多不為人道的苦楚,做出那些事,亦是出於無奈。
李萱自問,若自己是他,未必不會比他更自私。
他不爭不搶便會沒有容身之地,可偏偏他的無奈又給別人帶來了無盡的傷害。
這與當年無處可去隻能在魔界立足的朝鴟有什麼區別?
可他偏又是命運所迫,永遠是一副“非惡之人‘的標簽,對他虧欠的人鮮少愧疚。
他苦,他便要別人也苦,這是什麼道理?
想到此,李萱又不禁對他厭惡起來。
”你數月未下樂虛山,睜眼見我無疑問,想來是,早就知道有今日這一戰吧。“他自嘲一笑,”竟是早就結成了同盟。“
”大勢已定,魔君將我抓來又有何意義?不若現在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我的一切都是這裏給的,我的一切又都是這裏奪去的。我與這裏恩怨甚深,總要了結了,才能安心離開。“
李萱不明他話中深意,隻猜測著,他大抵在等與青翎的一場了結。
他從未離開屋子,可笑青翎一行人占據魔界以來,一直忙於整頓,竟無人來此。
若非君浮匆匆趕來,他們大抵久久都難以發現寂塵的蹤跡。
欒熙殿外,腳步聲稀稀落落傳來,幾眾人馬將欒熙殿層層包圍。
“果真是身份不同了,連龍族的人都來了。跟你的朋友們打個招呼吧。”寂塵的眸子眯了眯,陰鬱的內裏之外,披著溫柔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