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需要經過警方的同意，你為什麼擅自去醫院？”她質問道。
顧父親自伸手將車門打開：“上車。”
他是鐵了心要她跟自己談一談。
顧初感到一種緊迫的無力感，她捏緊垂在身側的拳頭，咬牙上了車。
雖與顧父一同坐在後排，但整個人靠著車門，硬生生將座位之間間隔出兩個人的空間。
“想說什麼？想說那個被關在精神病院上十年的瘋子就是被你拋棄的發妻？想說當初因麻醉過敏死在手術台上的事件是個烏龍？想說你也被騙了到如今才幡然醒悟知道了所有真相？”
顧初一連串的發問讓顧父無從回答。
他深深歎了口氣，然後取下了墨鏡，一雙深邃中透著滄桑的眼睛竟然染上了一絲水霧。
“剛才去醫院看她，她還記得我……”短短數語，帶著道不盡的情緒。
顧初原本攥緊的五指，也無力地鬆懈了下來。
母親在瘋癲混沌狀態，唯一記住的是‘愛珊’兩個字，她是在懷念外婆還在的小時候，還是從骨子深處沒有忘記父親給過她的美好？
“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太長時間，現在也沒法跟你解釋……這些年一直都相信曼曼母親，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她在全權打理……如果不知道她把曼曼帶成了那個樣子，我可能還會一直相信她，也不會質疑過往的事……”顧父低聲說著，語氣沉甸甸。
顧初不說話，視線也一直看向窗外。
到了醫院，她下車朝裏走，看到原本守在病房外的警方已經撤走。
顧初給劉隊打電話，得到的結果是顧父居然要將母親接回顧宅！
“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不首先通知我？”顧初怒了。
“本來我是想給你打電話，但顧總說他會親自去找你告訴你一切，畢竟是你們家事，現在也已經真相大白，能一家人團聚也是好事……並且你媽現在誰也不認識，就認識他……”
“一家人？他現在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我媽算他什麼一家人？當年他連我媽的死亡證明都開了出來，現在身份信息上還有喪偶記錄，這個事情難道你們就不調查了嗎？”
“這一點你放心，信息我們已經搜集完整，十年前負責手術的醫生也已經找到，再過幾天就能弄清一切，現在當務之急是處理好你母親的情況。”
掛了電話，顧初感覺自己連吸氣都無比困難。
她轉身看向一側的顧父，斬釘截鐵道：“我不會讓我媽再回那棟宅子。”
“回去住有利於她情緒平穩，這也是醫生給的建議……”顧父說道。
顧初冷冷看著他：“顧振華，那宅子被李曼那對母女住了十幾年，已經髒了……你有什麼臉讓我母親再回那肮髒之地？！”
“我已經命人將屋子的一切擺布都跟以前一樣，該清理的也已經清理幹淨了，這一點你放心……”顧父說道。
顧初還想再說點什麼，醫生已經帶著穿上一身簡潔衣裳的顧母走了出來。
她眼眶一澀，正要往前去，顧母卻眼神發亮地看向一側的顧父。
“振華，你是來接我回家嗎？”沙啞的聲音，透著仿若小女生的希冀和渴盼。
顧父點頭，大步朝她走去，然後牽住她的手。
“是的，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