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疑惑地看著慕容修。
慕容修道,“今晚先睡吧,明日再說?”
洛央蹙眉。
“明天睡醒了給你辦生辰宴。”慕容修笑了笑。
“唔。”
“不喜歡麼?”慕容修狹了狹眼睛,“有什麼特別想要的麼?”
“吃碗長壽麵就好了。”洛央笑吟吟道,“有什麼好過的,不過是尋常的日子罷了,不必興師動眾的。”
慕容修不置可否,摸了摸她的臉頰,“你先和靈素梳洗了去睡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點回去。”
洛央輕聲道,“不許晚點,要早點。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慕容修輕輕“嗯”了一聲。
山莊修建的極大,處處雕梁畫棟,軒敞闊氣。
盈盈的燈光順著風,好像一條會動的飄帶。
洛央走到了臨近山崖的一片房舍中就走不動了。
荷花屏風隔斷,木質的地板,三人合抱都怕抱不住的雕花廊柱。
軒敞而明亮,正對著峽穀,站在邊緣處,山風襲來,吹得人衣裳隨風飄搖,耳墜勾在發絲上。
洛央勾起唇,俯身看著黑暗而無邊無際的山峽。
“大小姐……您別站在這裏,太可怕了。”
“這裏修了就是讓人觀賞的,有什麼不能站的。”洛央挑唇。
初桃靈素都戰戰兢兢的,而寧鳶也握緊了拳頭,若是洛央又什麼異動,立刻上前將人攔下。
山風從峽穀底湧上來,吹得她發髻散亂,她的神色卻是平靜的。
她忽然回憶起前世來,那一幕幕悲涼絕望都化成了空,忽然又忍不住懷疑起眼前的真實來。
若是有一日,盛京城覆滅,大周淪陷,生靈塗炭,太陽底下一切洗牌,誰還會記得如今的洛央。
如今的一切精心布劃,好像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總有一天會消散無蹤。
生辰啊……
她的生辰,似乎也沒什麼必要。
“大小姐……”
手臂上的雲袖忽然被輕輕扯了扯,洛央回頭,看到了靈素焦灼的小臉。
“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還在這裏發呆。”
洛央笑了笑,跟著三個婢女回到了房中。
山裏頭的屋舍比盛京城中的寬敞了許多,屋內擺設還是上個朝代的時興樣子,頗有幾分古意。
洛央想起來自己做了一半的玉帶還沒有做完,尋了來,靠在月洞窗上一針一線的繡著,
到累了方才靠著窗子睡著了。
身上被裹上了厚厚的毛毯,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慕容修。
“唔,回來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她眸中有些惶惑驚慌,卻聽慕容修笑道,“沒事的。別人的血。”
“你出去了……”她抓著他的袖子,“不是說去處理些事情麼?不是山莊的事情,你下山了?”
“嗯。”
月上中天,洛央徹底清醒了過來,看到他有著斑斑髒漬的臉,“你去哪裏了?是去搗滅衛軍師的巢穴了嗎?”
“嗬,談何容易。”慕容修道,“衛軍師在戰場上狡兔三窟,且用兵神鬼莫測。在我們根基不穩之前,我不會貿貿然去動他。”
他低笑,“是好消息。”
怎麼可能會不是好消息,慕容修想做什麼都是一定會做到的。
她……隻是忍不住去擔心他。
看著洛央嗔怪的眼,慕容修笑問,“你就不想知道我去做了什麼。”
洛央悶悶的,神情分明是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樣子。
慕容修的唇輕輕覆在洛央的額上吻了下,眼神無奈,“睡吧。”
將洛央抱回床榻上,厚厚的兩層被,靈素將熱好的湯婆子放在了洛央的腳邊。
洛央終於招架不住,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洛央與慕容修和堂伯洛蘊之一行人一同用了早膳。
幾個洛家少年都幹勁十足。
“依著我說,田莊外頭不是有天然的水渠麼?在不影響農耕的前提下多挖點兒陷阱什麼的,一直布置到山腳下,山上捕獸夾什麼都都布置上。”
“最重要的是煉鋼煉鐵啊!朝廷把這一塊兒管的太嚴了,想要少量的還有漕幫鹽幫可以拿,可是大量的東西,就隻能自己開采冶煉,還要有能手來做。咱們哪裏去尋鐵礦?”
慕容修微微沉吟,看向那個小子。
“艾瑪,不會吧?親王爺?不不不,姐夫,您真有礦啊?”
“對啊,慕家軍的兵器不是朝廷供應的嗎?應該能對兵器動手腳吧?”
“那感情咱們興許還能動用朝廷的兵器。”
慕容修慢慢道,“這事兒不用擔心。朝廷的兵器我慕家軍可以隨意取用,但是這到底不是長久之事,如今緬南之所以長驅直入,就是因為兵器更為精煉……如果想要製勝,我們必須想辦法……找到礦和人才自己冶煉鍛造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