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素忙笑著應道,“都做好了,大小姐放心。”
慕容修今日起的晚,並沒有去練劍,也披了衣裳走了過來。
“原來昨晚你就想去,為夫隻是靠後的選擇?”
洛央習慣了慕容修晨起去練劍,他一出口,倒是有些微微發怔。
慕容修拿了眉筆,“為夫來給你畫眉?要籠煙眉,還是柳葉眉?”
洛央臉一下子紅了,“都好。”
慕容修便細心地描畫了起來,溫熱的呼吸,拂在洛央麵若桃花的小臉上。
彼時,月洞窗外,一夜雨洗之後,芭蕉濃豔,花香隱隱。
待打扮停當了,洛央幽幽歎了口氣,“可惜了,太美了。”
慕容修眸子微微眯起,“美還不好麼?”
洛央看著那銅鏡,鬢邊海棠趁著一頭鴉青色的雲發美不勝收,糟心地抿起了嘴唇,“我是要去告禦狀的,說我家昨天遭了賊我老公去捉了賊一直沒回來。若是打扮得太過好看,不像樣子……”
慕容修一笑,“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吧,反正你也沒打算讓陛下相信有人敢闖慕親王府,慕容修帶兵打仗捉訓練有素的敵營士兵都不在話下,會連區區一些小賊都抓沒了人……你就是明著告訴皇帝,慕容修帶兵出去了,保衛安縣去了。”
“可……總要做做樣子吧。”
“就這般去,讓陛下也看看為夫畫眉的手藝。”他堅持著道。
洛央卻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人正偎依在一處說著話,卻聽靈素小心地聲音響起,“大小姐,梁大人,懇請一見您。”
“梁大人?”
“對,梁司成,昨日那個差點兒劫持了您的梁公子他爹,那個戶部侍郎。”
洛央的神色冷了冷,“知道了。”
又不滿地看了一眼慕容修,“該是消息傳出去了,著急慌忙地想來澄清呢。”
慕容修道,“嗬,看來是個蠢腦子的,你這回想要做的是清算啊。”
“是……隻是有些麻煩。”洛央歎了口氣,“人要言而有信。我才答應了梁夫人和梁夫人合作,卻是不得不保一保他們家的人的……即使是他的丈夫。”
她水洗般的眸子輕輕看著慕容修,“我去了,中午我要吃夫君親手做的飯菜。”
慕容修抬起眼睛看著洛央。
洛央雙手環住了他的脖頸,“嗯,就按照《隨園食單》來做。人家蘇東坡還做菜呢,你怎麼就不行了?”
“為夫沒有說不給你做。”慕容修輕笑,“等你回來。”
“嗯。”
洛央果然沒有拆了重新梳洗,隻是挑了件月白底繡折紙花的素淡衣裳披上,就出去了。
剛到了正廳,便瞧見那梁司成猛地走到洛央桌子前跪了下來,“下官給慕親王妃請安……”
洛央緩緩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原來是梁大人,本王妃還以為,昨日你都不來,今日也該不來的了。”
那梁司成顯然也聽出了洛央話中的譏諷之意。
他身子微微顫了顫,沉默了片刻,才連忙道,“昨日許大人和朗大人都來盤查臣下,臣下忙完後便已經是月沉西天,又聽聞賤內來道歉過了,故而不曾再來。”
洛央勾了勾唇,“的確,你的夫人,誠意很夠,所以我選擇了退讓一步。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的兒子竟然複仇心這麼重,昨晚竟然闖入我們府中尋仇!”
“犬子昨日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慕親王妃。可是犬子昨日已經被臣下打了三十大板,鎖入祠堂,絕對不是犬子所做。昨晚之事市井之中傳言紛紛,微臣實在惶恐,怕讓王妃誤會,特來向王妃澄清!”
“澄清?”洛央要笑不笑地看著梁司成,“梁大人。你的兒子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做出了什麼事情來,他都要為自己所做之事負責。而這個澄清,最好還是要他自己說,畢竟梁大人連他在街上為奸做科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更遑論他昨晚是不是帶著人來我們府裏造次了。”
洛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接著道,“天理昭昭,既然不是你們家孩子做的,也就沒有必要澄清什麼。我洛央昨日既然答應了你的夫人,就不會隨便攀咬怪罪。陛下也會明鑒的。”
“王妃,是問,整個大周朝,誰敢帶著人來闖慕親王府?如今滿街的人都對我家府上的人指指點點,如今,臣下隻是想要王妃的一句話,幫忙出麵澄清,賤內昨日送了無數金銀珠寶,幾乎將所有的陪嫁都悉數奉上了,難道還不夠滿足王妃的胃口麼?”
“梁大人。”洛央麵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眼中滿是厲色,“我不過是一個婦人,又不是辦案的人,你找我說什麼公道,莫不是覺得慕親王昨夜失蹤了我慕親王妃就好欺負了是嗎?——也是,我洛家的確敗了,如今盛京城再無洛家,所以我在街上走著,你家的家丁都敢打到麵前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