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愣了愣。
老夫人道,“我說那叫什麼素的是我的女兒,竹芷呢也被好好藏著了,如今……都在狐狸公子在皇城裏頭的暗衛營裏,當做家眷被留下來了。”
洛央想了想,眉頭忽然蹙了起來。
她知道老夫人為什麼會在這裏了。
每一個暗衛,無一不是身家性命都在人手中握著的,怎麼可能輕易讓帶走母親。老夫人當真手段了得,用自己的傻子兒子救了靈素和竹芷,就安插在蕭禦和烏斯曼的眼皮子底下,還換了自己脫身。
洛央的眉頭輕輕皺起。
老夫人煙波一動,笑了笑,道,“是,她們的確是作為暗衛的人質,被留在了緬南之都華雲。”
洛央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母親。”
老夫人看出洛央心頭不快,卻不想多問什麼。
她並不是很在乎洛央的看法。
洛央愣了愣,笑著道,“母親,我們先回去吧。”
老夫人又抬眼看了看洛央,這才扶著洛央的手走了出來。
外頭的日頭很大,有些曬,洛央帶著老夫人走到了馬車前,見容修已經下了馬車了。
他看著老夫人眸子裏有些生疏。
“我的兒……”老夫人笑了笑,看著慕容修。
慕容修淡淡點了點頭,沒有細問到底說了什麼,“上馬車吧。”
扶了老夫人上了馬車,洛央原本以為慕容修會和她上車隨老夫人一起去,老夫人看似也是這般以為的,沒想到,慕容修卻放下了簾子,命人護送老夫人先回了府,自己則與洛央站在一處。
“不開心?”
慕容修輕聲問道。
“嗯。有點。”洛央笑了笑。
慕容修挽了洛央的手,在街道上信步走著。
明明是破敗的小巷,可是此時卻因為一個華貴的公子,而顯得蓬蓽生輝。
“馬車一會兒就來,先委屈一下娘子了。”慕容修輕聲道。
“為什麼不和她一起坐馬車。”
“嗯,我也不高興。”慕容修一笑,“她明知道你是秘密來尋她,朝中局勢她也不是並不清楚,還是扶著你的手出來。誰能讓慕親王妃這般伺候著?她心裏有心彈壓你,卻忘了你處處為她和容幽考慮,白費了你急忙來接她的心意。”
洛央一呆。
“央兒從來寬容大度,能讓央兒出來後都默然變色,看來她還有意做了別的事情。”慕容修道,“我雖然想不到,但是八成,如果我聽到,可能會比你更為氣憤。”
洛央慢慢挑起了唇角,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慕容修垂下眼睫。
運河的潮水順著風拂來,仿佛將心裏頭的煩悶也都吹了幹淨。
洛央俯首,從頭開始,慢慢將整個事情都講給了慕容修聽。
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聽完了之後,他的眸底,已經變成了濃稠的黑色。
“容修?”
“嗯。”慕容修輕聲,“她和我記憶裏的母親可不大一樣……”
“你……”
慕容修道,“我懷疑她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也興許隻是個細作間諜,故意設局來套我們。”
洛央怔了怔。
倒是低頭認真思索起來。
若真是假的,倒是也不費事兒,隻是說明靈素竹芷已經落在了她們的手裏頭,找了個和慕容修十分相像的男孩兒,和一個
“她堅持不肯走,說的是報仇。容幽,是她親手送到皇宮裏頭去的,難道她不知道風險?這麼多年沒有報仇,沒有任何籌備,為什麼偏偏挑在這個時候,到慕親王府,以我母親身份自居,用初代皇後的身份,攪亂一灘死水麼?”慕容修的思路冰冷而清晰,“我的母親,一向溫柔,說話都不帶大氣的,她……真的會做出將兒子送到暗衛營為緬南效命來大周刺探軍情,做出把兒子手下當人質押下還討人情的事兒麼?”
慕容修冷笑了一聲,“她是當真以為,拿了我母親的身份,所有人就都有誠惶誠恐地待她,所以不講所有人放在眼裏麼?”
洛央輕聲,“那畢竟是你的母親。”
慕容修道,“我不記得她的容貌了。若是一個母親,眼裏隻有自己的兒子,對初次見麵的兒媳花招百出爭強好勝,那她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
洛央微微愕然,卻感覺慕容修的手握緊了點兒她的。
“若是……若是你母親不喜歡我,你會與我合離麼?”洛央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她心裏不由有些惶恐。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如今山河飄搖,父親母親都在安縣,沒有慕容修的兵馬根本無力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