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洛央道,“我相信容修,能夠護住盛京城一城性命。”
靈素哽咽著看向洛央,眼中泛起一陣狠厲,“大小姐……若是她們真的死了。咱們幾個,就直接將皇上下毒殺死在這裏好了!”
洛央忙按住了靈素,“你別忘了,皇上身邊還跟著幾個即使是容修也要退避三舍的暗衛。若是能殺的了皇上,哪裏還用得著咱們。多少人恨不得殺了這個狗東西?”
靈素暗暗握拳,“我真的恨透了他了。”
洛央一下下拍著靈素的肩膀,輕聲道,“會無事的,我信他。”
靈素才慢慢道,“大小姐,你說,如果是洛夫人的話,有可能殺了皇帝麼?”
洛央微微一怔,鄭重道,“若是姑母的話,姑母縱然成功,她也會死。”
靈素半晌說不出話來。
洛央對著銅鏡,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了眉筆,輕輕為自己上妝。
“靈素,這麼久了,你也應該明白。這世上哪裏有什麼公平道義,一向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正確的。他可是皇上。”洛央輕輕道,“咱們想要對付他,就等同於對付整個大周。他如今別說我們殺不了他,就算動手腳讓他真的死了,亂的也是整個大周。隻有蠶食掉他的權利,他才隻是那麼一個風燭殘年,靠著雲中君一點點續命的孱弱老人。”
她站起身,一身華貴的裙裳,美豔不可方物,而那張貞靜的小臉上,寫的卻是無可奈何,“我知道,你眼裏是劉昭儀和覺櫻,你有沒有想過,民間還有多少這般鍾靈毓秀的姑娘,會因為朝局顛覆戰火點燃而流離失所?”
靈素按捺下了性子。
“大小姐,我懂了。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她閉了閉眼睛,“大小姐,親王說的沒有錯,您太過仁善了,心中裝著大局天下,若是換當年的毒妃,為了一件裙裳,就能要了十數個織女的命。這也是為什麼,慕親王和您,在朝中,在鄉野呼聲那般高的緣故。”
洛央聽著靈素,口中字字句句都是權利至上,甚至連她所做的關懷天下的心腸,在她口中也是為顛覆皇權做準備。
她不由得輕聲歎了口氣。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眼光,有些長遠一些,有些短一些,可這不怪她們,不過是耳濡目染的格局大小而已。
靈素隻是跟著她做過幾年伴讀,粗略識得幾個字罷了,哪裏能對她要求太多呢?
皇上駕到,洛央和寨主夫人一同徒步十裏相迎。
一番勞神禮儀後,皇上單獨叫洛央問話,還不等洛央請安,皇上就蹙著眉頭道,“素素呢?”
洛央眼中似是閃過一抹詫異,這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臣婦參見陛下。”
皇上坐穩在龍椅上,微微偏身,“洛央,你該是知道朕為了什麼而來,你直接告訴朕,素素人呢?”
皇上的語氣咄咄逼人,洛央從容不迫,輕聲道,“陛下在說什麼,臣婦不懂。”
皇上看著洛央,慢慢問道,“慕國公夫人安素素,現在人在哪裏?”
洛央抿了抿唇,眼神憂鬱而忐忑。
皇上冷冷看著洛央,“你該是知道,慕國公夫人就是朕的發妻,朕在京城中便想一見,結果你帶著她跑到了這裏。洛央,你現在又裝什麼蒜。”
洛央沉吟了片刻,才道,“臣婦不是不想告訴陛下,而是……母親如今的身子很不好。”
皇上十分動容,看著洛央,“她身子?”
洛央慢慢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歎息,“我與容修在找到母親的時候,母親已經失去了記憶。我們本想慢慢調理。慕國公夫人,在回到我慕家之後,被人劫持,再回來的時候,……似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除非親近的人,否則誰也不肯接近。”
皇上愣了愣,麵色冷峻。
洛央便又接著道,“陛下。這麼多年了,她的身形容貌都變了,不再是當初您記憶中的女子了。她如今,隻想靜靜的生活下去。臣婦,真的不建議您再見到母親。母親如今過得很好,若是見到陛下,怕不是又要生病。更何況。如今母親身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隻不過剛會慕國公府,就被人劫持,如今若是再回到陛下-身邊,怕是更危險了。她脆弱的身體,怕是根本無法抵抗那些人和事。”
皇上的目光定定地看著洛央,眉頭緊蹙,忽然一笑,“你的意思是,要朕查出來是誰劫持的初代皇後。”
他一聲冷哼,“實話告訴你吧。你手裏的女人,又是宣稱失憶,又是宣稱受到刺激,在那次失蹤的時候,甚至卷走了慕國公府的金銀,朗、許兩位大人,都極度懷疑她是假冒的農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