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也敢嚷嚷出來，可也太大膽了吧！
“梁大人，你聽見了，她竟然還想如此對我……”孫暉道，“她才是血口噴人的人，她就是蓄意傷我！”
梁千策漠然回視：“哦？是嗎？你人高馬大的，身邊又跟著五個壯漢，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好端端的竟會去傷你？這可奇了怪了。”
“她穿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戴個帷帽——是她招惹我勾引我的！”孫暉開始挑秦無雙的毛病。
秦無雙：“姑奶奶我願意穿什麼穿什麼，不戴帷帽就是你當街調戲的理由嗎？你這麼管不住下半身，怎麼不把自己眼睛蒙上呢？再說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長成那樣，誰會勾引你？做夢去吧！”
梁千策皺眉低喝道：“你少說兩句。”
秦無雙瞪大眼睛看著他：“什麼？”讓她少說兩句？
梁千策被她無辜的眼神盯得有點受不住，移開目光，下了令：“孫暉，當街欺辱小娘子，罰銀10兩，刑拘一個月。”
孫暉不可置信道：“你——你有證據嗎？”
梁千策：“她就是人證。”
孫暉：“怎可隻聽一人之言，我還受傷了呢！”
梁千策：“她屬於正常防衛自己。”
孫暉有些退縮了：“誤會，梁大人，一場誤會而已，沒必要搞這麼大陣仗……我賠禮我道歉行了吧？”
梁千策略一沉吟，轉向秦無雙：“你怎麼說？”
秦無雙：“他道歉是應該的，懲罰也是他該受的。”
孫暉：“你——”
梁千策：“小豆子，去，把他押起來，回衙門。”
小豆子：“是！”
其他幾人見狀不妙，灰溜溜爬起來想跑，梁千策移步轉身攔住他們：“你們幾個從犯，可知錯了？”
“知錯了知錯了，梁大人，小的不敢再犯了，還請大人饒了我們這一回。”
“饒可以，但你們也要去衙門走一遭，每人罰銀1兩，刑拘5天。”
“啊？大人，這就沒必要了吧？”
梁千策抬了抬刀柄：“嗯？”
“行行行，我們去，我們去。”
小豆子去隔壁街喚來兩個別的衙役，一同押送幾個混子離開。
梁千策駐足看向秦無雙，秦無雙臉頰還紅撲撲的，皮膚又嫩又滑，眼睛黑葡萄似的晶亮清澈，的確是個小美人，容易引來不懷好意者的覬覦。
“我有一點很好奇。”梁千策開口道，“你上次逛街記得戴帷帽，這次為何不記得？”
秦無雙雖是之前因為身不由己不得不戴帷帽，這次也的確是忘了，但她不會讓自己處於沒理的境地，於是她振振有詞道：“上次衣衫搭配戴帷帽好看，這次不戴帷帽好看。大人難道也覺得漂亮的女孩子就不能上街了嗎？遭遇到登徒子調戲的女子都是因為穿戴問題？”
梁千策的確有這樣想過。
但他剛才已經聽過秦無雙說的各種理論，也覺得有道理，所以他沒說話。
秦無雙便繼續道：“我知道，適逢亂世，什麼樣的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孫暉之流自然也不少，女孩子如果想保護自己，的確該多注意防範。”她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也聽聞過梁大人之名，昌民鎮又一向安穩。我相信梁大人等人可以保護我們的安全……所以，想在這樣的安全範圍內，更好地享受美麗，享受生活。倘若，梁大人從一開始就對孫暉之流懲罰這麼嚴重，想必他們也不敢再犯。”
梁千策不太讚同地搖搖頭：“你還是太年輕了。”
秦無雙不解地看著他。
梁千策道：“因為是你，所以他們才受到了懲罰。你敢反抗，你敢說出來，你敢追究到底。旁的女子受到欺辱都會忍氣吞聲，或是在他威脅的時候就退讓了，不再追究，或是從一開始就沒逃脫而隱忍受辱，所以他們才越發猖獗。”
秦無雙：“我明白的。也因為是梁大人，所以他們才受到了懲罰。旁的衙役或許會收取賄賂，或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惹來麻煩事。”她通透道，“畢竟那些人從內裏就壞掉了，倘若他們用下三濫的手段報複，常人也的確沒可能日日防夜夜防。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刑罰更重，重到他們沒辦法報複。”秦無雙歎了口氣，“然而律法又有其大眾化和局限性的一麵，屬實難以保護所有好人，懲罰所有壞人。”
梁千策看她的目光多了一抹深重：“小娘子見解著實獨到，梁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