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疆先是皺眉, 似不認同,但他擰眉思索片刻,忽然福至心靈, 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他察覺到自己太過激動, 便穩了穩心神,壓低聲音,“如此三皇子的壓力便會驟減,二皇子會將矛頭集中到太子身上?”
唐囂目光含笑:“不錯。所以燕將軍無需動怒。三殿下一向不爭, 我們順其自然即可。”他的話很有深意, “有時候,不爭也能擁有。”
燕平疆表示認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兩位將領談到這裏忽然又都靜默下去。
他們設想再好, ‘漁翁’不在, 又當如何?
“展七如何了?”
“還未蘇醒。不過傷勢穩定下來了,這兩日應該能醒轉。”
希望兩日後能有殿下的消息吧。
……
讓兩位將軍頭疼的‘漁翁本翁’正皺眉坐在院子角落, 一邊用菜葉子逗大黃、小黃, 一邊豎著耳朵聽房間裏吳琴跟兩位不速之客交談。
不速之客是兩位三十七八、四十出頭的娘子,其中年輕些的娘子正是那日溪邊洗衣少女的母親, 另一位年長些的則是專門給人說媒的冰人。
她們……是來打探炎爍情況的。
當然, 見到秦無雙後, 少不得也要在她身上花些精力——畢竟在她們眼中,秦無雙也是個正當好年華的小娘子,將適齡男子與她說合說合也未嚐不可。
秦無雙心中直呼好家夥!
古代果真是著急,她這具身體才十五歲就要被人盯上了, 如此一想, 現世她活到二十七偶爾才被催,已經相當不錯了。
“吳小娘子,你與他並未結秦晉之好吧?”冰人林娘子先問這個問題。
另外一個徐娘子則十分關心炎爍的情況:“你與元小郎君是姐弟關係還是兄妹關係?聽楊村長說,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他是幾歲的時候燒壞腦子的?還有沒有可能複原?”
這徐娘子說話實在太直白,話裏含的意思任誰都能聽出來,秦無雙不由冷了臉。
她還沒說話,林娘子看出她神色不虞,趕緊輕輕拍了一下徐娘子打斷她的話,笑嗬嗬道:“我瞧著元小郎君長得一表人才,眼裏有活,力氣大,還很聽琴兒小娘子的話,這兩日路過洛溪南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他在地裏幹活。我想隻要好生相處,元小郎君應該是個體貼的人。”
秦無雙笑道:“是,他跟我是舊相識了,所以脾氣尚可,但對陌生人如何,我也不敢擔保。有時候他生起氣來連我都拉不住,隻能任他自己氣過去。再說,一個心智三五歲的孩子,也不懂什麼男女之情,還是不給別家小娘子添麻煩了。”
炎爍在外麵偷聽到這兒,眉峰舒展開來,他將手裏最後一點菜心扔給大黃小黃,起身朝房間走去。
吳琴在努力幫他回絕說親之人,那麼,接下來……該他表演了。
“這……”徐娘子皺了皺眉,“他看著還是很理智的啊。”
“不理智的時候你們沒看到而已。”秦無雙道。
“琴兒,你也該為自己合計合計,總不能這樣一直養著他吧?”林娘子迂回勸道,“我認識一戶人家的小郎君,年歲比你稍大一些,二十二歲了,個子矮一些,長相、長相也還成,當然跟元小郎君沒法比,不過他家就他一個獨子,還有瓦房三間,你考慮考慮?”
秦無雙婉拒道:“多謝林娘子,我三年到五年內都不打算成親,就不勞您費心了。”
“女子哪有不成親的?”林娘子一臉不讚同,“你現在正是豆蔻年華,可以隨意挑選,待你年紀再長幾歲可就難選了,到時候適齡男子都已有妻室,你怕是要降低選夫婿的要求了……搞不好還會去給人家當繼室……還不如早早挑一挑選一選……”
秦無雙不爽的同時也有些好笑,這種說辭真是古今都差不多啊。
“誰說女子一定要成親的?”秦無雙道,“不成親的也有很多,隻要自己過得瀟灑,快樂,能夠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那麼成不成親,並不重要。”
炎爍走過來的路上看到之前做晾衣杆時剩的一截一米來長的竹竿,
正俯身撿起,準備拿來當武器。
恰好一不小心聽到了秦無雙這番話,他頓感驚奇,原來吳琴是這樣想的嗎?
徐娘子和林娘子都覺得秦無雙是瘋了才會說這樣的話。
她們堅持道:“還是要成親的,成親了、生了孩子,女子這一生才算圓滿,否則豈不是白來世上一遭?”
“理念不同,琴兒也無需多言。兩位娘子,請回吧,不要再在我這裏浪費時間。”秦無雙開始下逐客令了。
林娘子還不肯走,她又問了一遍自己猜測的問題:“莫非……琴兒小娘子是與元小郎君有婚約?”
秦無雙歎了口氣,這要怎麼回答?回答沒有,對方肯定不死心,回答有,那她就會跟元舒捆綁在一起,經媒人的口去村子裏一傳播,也會很麻煩……
炎爍此刻登場,打破房間的尷尬——他手裏拿著那根竹竿假模假式地揮舞了一下,舞得虎虎生風,架勢還挺嚇人的。他繃著臉孩子氣般怒斥道:“姐姐是我的,你們不許搶我的姐姐!我姐姐不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