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女扮男裝。”狄皓瑾道。
衛乘風粗黑的眉毛一橫, 有種特別的霸氣：“我為什麼要扮成男子？我又不討厭做女人。怪隻怪，這世上很少有女子投軍。也沒有女子軍團。”
的確，無論大胤、赤焰還是夏月, 這三個國家都沒有女子軍團。
世人都對女子總有很多的桎梏和貶低。
狄皓瑾沒說話, 眼神複雜，若有所思。
衛乘風繼續道：“我做山賊挺好的，能養活我這一寨子的人，也夠安全, 戰場上刀劍無眼, 還得聽上峰等將軍們的指揮，一點都不自由。”她審視著狄皓瑾, 猜測著他的身份, “你雖然看著像個柔弱書生，但好像很推崇投軍, 這說明你出身武將之家, 是個正人君子。”
狄皓瑾自嘲一笑，他推崇軍人不錯, 但他自己……卻沒什麼實踐的機會。不過他也隻是分神片刻, 很快反過來分析衛乘風：“你雖然是山賊之首, 但我所見——你並未傷人性命，隻圖錢財。如果你一向如此，那說明你還不算大奸大惡，有得回頭路可走。你又心係這一整個山寨的老弱婦孺, 我跟妹妹可以為你作保, 隻要你肯歸順，陸家軍應該會收了你們。而且……也會安頓好你們。”
衛乘風冷笑一聲，並不為之所動。
“哥哥說得對。”陸綺瑤不知何時醒了, 聽他們聊到這裏後，忍不住開口幫腔，“這位姐姐，你如果是迫不得已走這條路，我會跟我爹爹說，讓他收了你們，安頓好你們。女子怎麼了？以前沒有女子軍，那我們就來做第一人！我爹爹就我一個女兒，陸家軍以後都歸我管，我不就是女子軍的人了嗎？”
狄皓瑾略微皺了下眉，但他沒打斷陸綺瑤的話——這小丫頭說話沒防備，這麼快就自己交代了身份。
衛乘風聽她這麼說的確有一瞬間的心動，但她很快就壓下了這份心動。不可能的，這世上不可能會有什麼女子軍團，即便是陸府的獨女出麵，也難。
更何況，她還是綁了他們的人。
放人可以，但她要錢。
衛乘風想到這裏，隱藏了內心真實想法，笑著逗陸綺瑤：“原來你爹爹就你一個女兒啊。果然他不是你哥哥。”
陸綺瑤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隨後哼了一聲：“對啊，那你不是更該相信我嗎？我是陸家的獨女，實現女子軍團的事更容易啊！”
衛乘風暗歎一聲：哥哥是大兔子，妹妹是小兔子，都是一樣的天真啊。
“你既是獨女，你爹爹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舍得叫你吃苦，創立什麼女子軍團啊？”衛乘風道，“別說孩子話了。”
陸綺瑤被看扁，氣道：“你是女子，你都看扁女子，那女子軍團自然是很難了！不過那隻是你的看法，我才不怕苦呢。想要什麼，就要做出改變，而不是一味地找借口。”
大概也就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是個一直受寵的獨生女來著。
衛乘風如遭重擊，她的臉色倏地冷下來。
她很少聽到這樣的話，所以本能地感覺到不悅。
其實她也不是找借口，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必須要非常努力爭取，才能得到。而且，她並不是在貶低女子，她隻是……沒有遇到誌同道合的人。
以一己之力，想要撼動整個世界的規則，太難。
罷了，一個十歲左右孩子說的豪言壯誌，聽聽算了。
狄皓瑾察覺氣氛不太對，怕衛乘風真的生氣，便插科打諢道：“哎，衛老大，我們的人是不是快送錢來了？你不去看看嗎？”
衛乘風：“……”這人竟然還管她叫衛老大？
真新奇啊。
她又笑了笑，“說的也是。我去看看。你們……隨意吧。”
臨走時，她又多看了陸綺瑤一眼。
雖然是一個十歲的丫頭，但她能有這樣的想法，也很難得了。
待衛乘風走到門口的時候，隱約聽見陸綺瑤的話：“……還是琴兒姐姐好……如果是她，就會非常鼓勵我。”
琴兒姐姐？
什麼人
啊？
狄皓瑾聽見了陸綺瑤的嘀咕，目光也是一動——琴兒？她化名為琴兒了嗎？
應當是琴棋書畫的琴吧。
衛乘風心事重重地離開了地牢。
她一出來，就有人來稟告，說是陸府的人帶著部分贖金前來贖人……加談判。
衛乘風：“知道了。”
她沒讓人把人帶進寨子，而是晃晃悠悠朝寨門口走去。
“你們就是送錢過來的人？”衛乘風打量著寨門口的兩人。
一人挎著把長刀，站立十分有型，可能受過傷還沒好，背雖然挺直，卻有些僵；另一人焦躁不耐，來回走動個不停。
此二人正是梁千策和陳禹。
陳禹看見她，略有些不耐：“你誰啊？快叫你們寨主出來！”
梁千策：“陳兄，她就是寨主。”
陳禹：“？？？”他不可置信地先回頭看了一眼梁千策，懷疑他是等了一夜等得腦子遲鈍了，這裏的寨主……怎麼會是女的？！但看梁千策那麼篤定，他又回過頭去看衛乘風，不太確定地問，“你真的是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