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謙捏扁了手中喝空的易拉罐,“你呢?我怎麼聽墨墨說,霍焱住到你家去了?”
“是啊。”唐蓁歎了口氣,“他先是為了救我被下了病危通知書,又為了救我兒子中槍差點死掉,我……我也不能太不是人了吧。”
“那你們?”
“沒有。我還是我,他還是他,暫時還沒有到‘我們’的地步。我和霍焱……無論怎麼想也不覺得是能夠重新在一起的人吧。況且哪怕是現在想到他,我心中還是會時不時湧起仇恨。那些苦痛回憶好像已經刻進了我的骨子裏麵,再難消弭了。”
“那愛呢?”
“什麼?”唐蓁有些怔忪地問道。
“你說你對他的恨沒法消弭,那愛呢?愛有重新湧起嗎?”
唐蓁沒有回答,轉過頭看向月色下不斷翻湧的海浪,一瞬間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終隻是淡淡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唐時謙喝了酒,回去的路隻能唐蓁開。
他們之前在洛杉磯的時候,都是住在一棟房子裏的,唐蓁本來想著今晚也拉唐時謙回去好了,可誰知半路上唐時謙卻怎麼都不樂意起來,非得堅持要回比弗利山莊附近的房子。
唐蓁想了下,有些心疼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那裏是離羅格斯家族最近的地方——也就是離Elly最近的地方。
車子變了道,唐時謙放心地閉上了眼睛,喝了不少酒的麵頰染上一絲酡紅,唐蓁知道,其實他來洛杉磯這麼久,連Elly的一麵都沒見上。
哥哥內心一定很苦。
不知怎的,唐蓁竟然又沒來由地想起霍焱,想起他跟好幾年前已經變了太多的性情,想起他那個裝可憐的眼神,想起他身上的傷痕累累。
算了,一會兒回去還是和他說一聲自己來了美國吧……不然做一隻被主人遺棄在家裏的傷犬,也太淒慘了些。
唐蓁想,可是我還沒有同意做他的主人呢,他就自己死皮賴臉地住進來了。
唐蓁這一天過得有笑有淚,霍焱確實煎熬無比,他根本沒吃保姆做的早飯,隻發了一會兒呆就立刻訂了最早飛洛杉磯的航班。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這麼一分鍾都不想跟唐蓁分開嗎?
可是唐蓁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真的令霍焱非常擔憂,他怕那一家四口就這樣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那他到時候真是想死都找不到想葬的地方……沒有愛的人和他的孩子,他也不過隻能變成一縷孤魂罷了。
這趟航班霍焱買的時候隻剩最後六個座位了,頭等和商務都滿員,哪怕霍焱再有權有勢也沒辦法憑空給自己多變出一個位置來,況且不過就是出個國,實在沒必要那麼興師動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