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倒回很多年前,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季。
那年,他七歲。
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們,已經有了很重的攀比心。
下課鈴聲響起,羅競背著小書包,走在放學的路上,驀然聽到身邊同班同學的嘲笑聲,“哈哈哈哈,你看那個沒爹沒娘的窮光蛋,他叫羅競!”
旁邊的小孩捂著嘴笑,故意開腔道,“別亂說,人家學習可是全班第一呢。”
“哼,全校第一又有什麼用?!老師身邊的狗腿子罷了,還不是一個不合群,又天生麵癱的怪物!”
“快走,我們別理這個怪物!小心被傳染,會長出長鼻子!”身邊的兩個小孩笑嘻嘻的跑了。
怪物?
這樣的形容詞,羅競自從幼兒園起便一直聽著,別人聽著或許會生氣,會憤怒,但是他的心裏卻沒有半點波瀾。
羅競有時也經常會想,他為什麼不難過呢?
或許,他真的個怪物吧。
羅競走出幼兒園,便看到了年齡大了他九歲的哥哥羅遇,正在以大欺小的欺負兩個小朋友。
是剛剛罵他的那兩個小孩。
人群越圍越多,羅競迅速背著小書包走了上去,仰著頭拽著身形高大的羅遇,“哥,算了。”
羅遇已經十七歲了,身影高大挺拔,生的一張好看的容顏,此刻缺是滿臉怒氣,“他們這麼欺負你,平時你也是這麼忍的?”
他們家雖然窮,但也沒到任人欺負不敢還手的境地。
麵對哥哥的怒火,羅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隻是淡淡的仰頭看了他一眼,聲音清清冷冷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羅競倒也不是刻意隱忍,他就是對這些提不起一絲的興趣,像個感情缺失的奇怪人似的。
在加上他和羅遇的生活的確不太好,一直住在離學校很偏遠的老房子裏,就算是身上這件不起眼的黑色小短袖,都是隔壁阿姨過年送他的新年禮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個人的身上都長了嘴,他就算堵住一張嘴,也不可能堵住那麼多張。
趁著小朋友的家長沒來,羅競拉著哥哥跑路了。
這樣貧困的生活過了很多年,直到高中那會兒,哥哥羅遇一次偶然的機緣,跟了西城一個令人人聞風喪膽的男人,在那個男人的手下做助理。
那個人有錢有勢,叫霍焱。
從那以後,他們脫離了貧窮的生活。
高考之後,羅競的成績排到了全校前十,被保送到了國外的一個名牌大學。
羅競像是個完全沒有主見的木偶,完全聽從哥哥的安排。
他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不在乎過怎樣的生活,什麼都不在乎,像一根蒲公英似的隨風逐留。
他原本以為,一輩子都會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去。
直到,走進大學校園。
在那一場狂風呼嘯的雷雨天裏,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女孩。
那個女孩,叫唐婉。
她的出現,就好像是從他那顆冷硬如磐石的心中,長出了一支嬌豔柔軟的花朵。
他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會這樣無心無情地過下去。
卻不曾想,看到那隻花朵的一刹那,他就徹底迷失了自我,石頭上仿佛出現了一道裂痕,頃刻之間分崩瓦解。
但是,他做錯了。
他把那朵令自己改變的花朵關起起來,關在了和自己一樣的角落裏,那個地方永不見天日的黑。
雖然不用經受風吹日曬,但是也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和活力。
他讓她失去了色彩,讓她在黑暗的角落裏逐漸的凋零和枯萎,他逼著她拔掉自己的花瓣。
他做了很多錯事,所以也受到了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