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 姑……郡王妃乏了,正小憩片刻,婢子在這守著也能安心些。”
見有大理寺卿在場, 香柏不好跟陸歸雲告狀, 隻能暫且按下不表。
陸歸雲兀自入了房門,大理寺卿則有些訕訕的停下腳步——女眷在內小憩,他再跟入就是沒眼色了。
靜謐的室內炭火燒得溫暖如春,唐卿卿正閉著雙眼打瞌睡, 嬌小的身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縮成一團, 裙擺的一角拖在地上, 襯出一室的安寧。
陸歸雲心頭一鬆, 頓時放輕了腳步。
“寶兒,醒醒。”小姑娘蘑菇似得睡姿惹得陸歸雲心中好笑, 彎身輕吻了一下她的前額, 唐卿卿卻隻皺著眉含糊的哼了一聲,連眼都沒睜。
……怎麼累成這樣?
陸歸雲有些疑惑,轉念思及自己昨夜都幹了什麼不由又有些心虛,心中一軟, 也就不忍心再吵她, 自己彎身動作輕捷的將她往懷裏一抱,一手扶著腿彎,一手托著背心, 穩穩當當的摟在了懷裏, 這才邁步出了房門。
大理寺卿原本候在門外還想與這位探視太子的郡王試探幾句, 看能否問出些什麼,結果見陸歸雲抱著人出來頓時老臉一紅,一拱手就退到了一旁。
陸歸雲自然更沒有開口的意思, 隻衝他點了下頭就抱著唐卿卿大步而去,香柏在後麵小跑著才能跟上。
唐卿卿其實並沒有睡熟,畢竟蜷在椅子上這種姿勢並不算舒適,隻是確實乏了,這才懶得動彈,幹脆任由陸歸雲所為。
不過她也沒想到門外還戳著一個大理寺卿,此時也由不得她後悔,隻能幹脆閉著眼裝睡混了過去。
雖是如此,等陸歸雲將她一路抱上門外馬車上的時候,唐卿卿也依然是紅了臉頰。
“寶兒,別裝了。”陸歸雲好笑不已,小姑娘連裝睡都裝不像,纖長的眼睫一直在抖啊抖的,生怕他看不出來她是裝的?
“阿雲,太子哥哥可還安好?”唐卿卿紅著臉岔開話題。
“他不過是暫時羈押,仍是東宮儲君,自然是無恙。”陸歸雲雖是一語帶過,不過說的也是實情。
“那……”
“寶兒,你想問的事情,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是個人都不會認的。”
唐卿卿不吭聲了,半晌才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心情不佳加上濃濃的倦意讓她沒了開口的精神,陸歸雲見她一副懶貓似得模樣隻低聲笑道:“真就這般困乏?”
聽出他的揶揄之意唐卿卿沒好氣的哼一聲,索性破罐破摔的往軟墊上一靠,光明正大的打起盹來。
陸歸雲失笑,也不再開口,隻伸手把軟綿綿沒了骨頭似得小姑娘摟到自己懷裏,慢慢輕拍著她的脊背,沒要半盞茶的時間,懷中人兒的呼吸就輕柔綿長了起來。
回到郡王府,一頓午膳草草用畢,唐卿卿又爬上了床。
見她午歇睡熟了,香柏這才逮到空隙將大理寺淨室門外發生的事向陸歸雲敘述了一遍。
陸歸雲在聽到薩巫爾尋釁的時候臉色便陡然陰沉了下來。
——活膩了!
真以為仗著是使臣就能讓明德帝護一輩子?
見香柏臉色發白的垂著頭,陸歸雲收斂了怒色:“接著說。”
“幸好寧王殿下路過,趕走了那名狄人,與郡王妃閑話了片刻,郡王妃謝了王爺一道茶,王爺請郡王妃用了點心,然後便離去了。”
陸子墨?
陸歸雲雙眉皺了起來:“今後他再在寶兒身邊出現的時候,你們兩人多盯著些,勿要再讓他靠近寶兒,可記得了?”
香柏香桃兩人對視一眼齊聲應是,等恭送郡王離去,香桃才拍了拍胸口:“男人醋起來莫非都是這樣子的?”
“貧呢?敢議論郡王。”香柏瞪她一眼,轉身回了室內。
陸嵐華登上太子之位多年,他的人脈並不僅僅隻在後宮,陸歸雲憑著那枚玉玦很快就大致摸清了能用的都有哪些人手。不得不說,這些人對於缺乏可用之人的陸歸雲而言,幾乎相當於送上了及時雨,沒要多少時間,皇宮和京中的局勢和動向就明明白白的呈現在他眼前。
而陸歸雲用這些人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西狄使團的動向。
假公濟私什麼的……郡王殿下表示他其實很樂意。
所以當剛與使團中其他狄人在酒樓痛飲之後的薩巫爾醉醺醺的被陸歸雲再次踩在腳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剛到大楚的時候他和其他狄人就已經搜集打探過消息,這位在邊關的殺神回到大楚國都之後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沒有可懼之處,秋狩那次完全是他自己大意,這才被他逮到空隙傷了手骨,但隻要大楚的國君不願再起戰端,他就不可能會動使臣。
有大楚的王壓著,任憑陸歸雲在邊關有再多戰功也一樣得乖乖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