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1 / 3)

拿下泰州城對於陸歸雲而言簡直毫無難度, 高平王陸振誠受封藩王已經近三十年,本來就已經年紀不輕, 加上他那些藩兵也不過是些未經過實戰的花把勢,敗得理所當然,毫不拖泥帶水。

而原本立在城頭上觀望此戰的泰州城官員見狀,心中更是提不起半點的抵抗意思,老老實實開了城門,恭迎潯陽郡王率軍入城。

似這等會看眼色的官員,陸歸雲拿下城池之後也並不怎樣為難,或者說……比起敲打地方官,他心中更迫切的是繼續率軍推進。

……早日抵達京城,就能早日見到寶兒……

現如今,京中左相辭官被禁軍監管之事他已經獲知,心中對於陸子墨的殺機與日俱增!

——還不若當初離京之前伺機擊殺了陸子墨!

如今寶兒若是知道她的爹爹丟了官,闔家都被禁軍給圈了,還不知要哭成什麼模樣……

心中的焦灼並不因又取下了一座城池而得到絲毫的緩解,陸歸雲索性鋪開地圖,繼續研究後續的東進路線。

反而是雲旗實在看不下去了:“頭兒,您多少合會眼吧。”他和清池都是對陸歸雲為何如此急切心知肚明的人, 猶豫了一瞬低聲道:“……他們沒膽子動郡王妃的。”

如今從邊關到帝京這條路他們基本已經走了將近過半, 攻破或者不如說是投降的城池更是不勝枚舉,那個陸子墨隻要腦子還能用, 就不可能在這種局勢下對唐卿卿不利。

陸歸雲瞥了他一眼, 沒說話,繼續低頭看信。

雲旗雖是他的下屬和友人,但畢竟所知也並不全麵,若是單純為了製衡自己的話, 陸子墨或許不會妄動寶兒,可……若他查到的那件事是真,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陸子墨絕不會留寶兒的活口!

若真如此,他即便事後能殺了陸子墨給寶兒償命又有什麼意義呢?

心中想著,手中新一封密信已經拆封,陸歸雲看了一眼不由一怔,連忙悉心看去,目光一行行掃過那封不長的信箋,眼中猛然迸發出異樣的神采。

“頭兒?”

——京中未探明郡王妃蹤跡,太子儀仗異常停駐清河縣,封城兩日,後,東宮震怒。

不過是短短一句話,但其所包含的可能性卻在陸歸雲心頭湧起了巨浪滔天,一瞬間無數種猜測和希望湧上心頭,又被他一一壓了回去。

……這一路上都幾乎是急行軍的方式在挺近,如今大軍剛剛拿下泰州,他無論如何急迫,也需要讓士兵們休息一下。

與此同時,距離泰州遙遠的帝京皇城,陸子墨正勃然大怒!

唐雪晴那個賤人——她怎麼敢?!

而隨著唐卿卿逃走的消息一同傳來的,還有泰州城落入陸歸雲之手的噩耗!

泰州是座繁華大城,又有高平王陸振誠率軍趕到,結果呢?

僅僅一次接戰,就潰不成軍,陸振誠自己成了階下囚不提,泰州官員更是連個象征性的抵抗都沒有,就直接開了城門!

陸子墨心中怒不可遏!

“殿下。”季成懷踩著一地筆洗的碎片近前,低聲道:“當務之急,是設法退敵!”

季成懷心中焦慮萬分,底下那些人不知究竟也還罷了,他作為陸子墨的心腹,從頭到尾都是將陸子墨的一步步計劃看在眼裏的。

分明……距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

卻偏偏毀在了那個沉不住氣的西狄王儲身上!

否則現如今陸歸雲應該已經戰死在天門峽了才是!

隻差毫厘!

而為了做成這個局,他們已經可以說是動用了手中一切力量,如今一招失利,眼看就要全盤皆輸!如今陸歸雲已經徹底被激怒,而陸子墨手中除非還握有其他的籌碼,否則……

季成懷心底冷得發寒,陸子墨此時卻已經冷靜了下來,在書案後麵踱著步:“季先生,此次隻怕還需你跑一趟。”

季成懷怔了一下,旋即快速端正神色:“殿下請講。”

“郡王妃出逃,若是讓她回到老五身邊,咱們這邊會徹底失去製衡的籌碼,季先生——”陸子墨暗沉的黑瞳牢牢盯在季成懷身上:“孤請先生帶人辛苦一趟,務必要將人帶回來!決不能讓她與老五相見!”

季成懷愣了,他原本以為陸子墨是打算派遣他想辦法集結兵力,厲兵秣馬以待和陸歸雲一戰,結果……

……竟然隻是去抓捕一個女人嗎?!

“殿下……”季成懷一肚子質疑的言辭,在接觸到陸子墨那黑沉沉的目光的時候盡數消失在口中,他猶豫片刻,低聲道:“若是……事有不諧……”

語音未完,但陸子墨已經明白了他的未盡之意,沉吟一瞬,冷聲道:“盡量活捉,若實在不能……可不計生死。”

季成懷心中一凜,垂了頭不敢再看,領命而去。

直到邁出東宮的大門,季成懷才輕出口氣。

……直到如今,他都不知道為什麼陸子墨要對一個女人如此戒備和提防。

……不計生死……嗎?

季成懷在心中計算著自己此去要帶多少人手,以及,從京城到……泰州,沿途最佳的設伏盤查的地點是何處,正想著,迎麵一個侍從急匆匆迎麵而來,險些和他撞個滿懷,季成懷皺眉:“何事慌張?!”

那侍從大冬天走得滿臉是汗,隻急道:“季先生,太子妃她……要輕生!”

“荒唐!”

輕生?!

陸子墨聽到稟報的時候臉色黑如鍋底——都什麼時候了,那蠢婦竟還不安分?!

他周身裹挾著怒火,大踏步衝著東宮寢殿而去!

尚未邁入後殿殿門,已經能看見偌大的院中太監宮女們頂著冬季的冷風跪了一地。

後殿院外,東宮侍衛森嚴的守著殿門,陸子墨挾怒而至,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邁入殿內。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偌大的寢殿當中沒有點燈燭,顯得一片陰森,低垂的繡幔暗影重重,不時從大敞的門口吹入一股寒風,將那帷幔吹得搖動不已,就好似搖曳不休的鬼影也似。

唐雪晴嘴角噙著一縷冷笑靜靜的坐在妝台前的鼓凳上,一頭長發沒有挽起,而是散在肩後,殿內好幾名侍女跪在地上,她卻看也不看,一隻素白的手中握著一枚簪子,銳利的簪尖抵在自己脖子上,也不開口,就靜靜的望著打開的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