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我哪次真的進去過
坐在床尾翻看劇本的葉殊聞言抬頭,正看到顧珩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葉殊放下劇本,從顧珩手裏接過勺子,“我來吧。”
顧珩看她一眼,沒說什麼,起身坐到一旁的折疊陪護椅上小憩。
坐在床頭,蛋糕的甜味一陣陣湧入,想忽視都忽視不了。葉殊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然後不動聲色的往後坐了坐,離遠了一些。
本閉目養神的顧珩,突然翹了翹唇角,眼角眉梢都帶了笑。
吃過午飯,房間又陷入詭異的氣氛中。
當然這種詭異隻是俞晚一個人的感覺,畢竟葉殊坐在床尾看劇本,顧珩坐在陪護椅上電話一個接一個,看著比領導人都忙。
兩個人看著好像互不幹涉相安無事,奈何俞晚渾身不自在,覺得氣壓低的她缺氧。
“兒砸,”終於,俞晚鼓起勇氣在顧珩接完第一百通電話之後喊了一聲,聲音裏滿是關懷和體貼,“有事你就去忙吧。”
她還特意放輕了語調,讓自己的話聽起來不那麼帶有趕客的意味。
“不礙事。”顧珩頭也不抬,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劈裏啪啦的敲響。一副俗務纏身也不如親媽重要的架勢。
很好!很優秀!
俞晚嘴角帶著笑咬緊牙關,不讓湧上喉嚨口的一口老血噴出來。
自己兒子啃不動,俞晚又問葉殊,“殊殊啊,我聽說《野薔薇》的劇本你有參與修改,你也太厲害了吧。電影後半部分我可是一直掉眼淚,你演的太好了,影後實至名歸。”
葉殊笑了笑,“阿姨看了《野薔薇》?”
“可不是嗎?”俞晚一臉驕傲,“你哪部電影的首映禮我都參加的,我們殊殊的作品我得第一時間看到。”俞晚說著,抿著嘴小聲嘀咕了兩句,“本來想讓顧珩陪著,丫非不去。”
葉殊聽到了,快速的回頭看了眼一頭紮進手機裏的顧珩。
非不去?嗎?
“殊殊啊,你挑劇本是打算拍戲了?”俞晚又問。
“嗯,”葉殊收回視線,先看了眼上頭的點滴,才回答俞晚的話,“我一年拍兩部電影,今年還差一部。”
咦?俞晚心頭一喜,眼神掃了掃顧珩,到底閉了嘴。
她本來想說她兒子正籌拍電影呢,結果突然就想到了唐寧嘉在微博上說的話,‘咱也不敢問,咱也不敢說’,這還真完美的契合了她現在的心境啊。
俞晚識趣的沒開口,隻是問,“有中意的嗎?”
葉殊點點頭,從三本中抽出一本,“有一本相對來說更好一些。”
俞晚明顯感覺坐在折疊椅上敲字的人動作頓了下,她裝作沒看見繼續問,“什麼名字啊?講什麼的?”
葉殊將劇本封麵的幾個大字在俞晚麵前亮了亮,“《沒有不散的宴席》,講民國名媛黃惠蘭的一生,和《阮玲玉》是一個類型。”
俞晚再次為自己的孤陋寡聞默了默哀,反正閑著沒事,她決定長長知識。再說了,說起話來,病房裏的氣氛就沒有那麼怪了,“殊殊給我講講?”
“好,”葉殊將劇本放到一邊,往床頭坐了坐。濃香誘人的甜味又迎麵撲來,葉殊退後兩步,找到合適位置才說,“黃惠蘭是外國人,家族顯赫富可敵國,她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就過著前呼後擁的生活。接受了最高等的教育,學到的都是上流社會女子才能學的技藝,音樂、舞蹈、書法甚至騎術都不在話下,還精通多種語言,天生富有交際才能。”
俞晚忍不住讚歎,“好厲害。”
葉殊表示讚同,“她二十七歲的時候,嫁給了民國第一外交家顧維鈞。”
俞晚聽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突然興奮的說:“顧維鈞是不是《我的1919》裏明叔飾演的那個?”
有鄙夷的嗤笑聲傳來,“人家隻比你大四歲,可當不起你一聲叔。”
俞晚氣的伸手摸索著手邊有沒有趁手的東西,砸爛顧珩那張俊臉,“要你管!殊殊你繼續說。”
這對母子的相處模式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葉殊勾了勾唇角,“他們成親之後,黃惠蘭在外交場合更是遊刃有餘,她接觸的,都是林徽因、宋美齡、溫莎公爵以及Y國的伊麗莎白女王這種級別。隻是她和顧維鈞有著巨大的生活差異,她揮土如金,顧維鈞隻是表麵風光,他們的婚姻裏有了定時炸彈。”
“後來,顧維鈞移情別戀。慘遭背叛的黃惠蘭曾向人求助,卻隻得到向上帝祈禱的建議。”葉殊說著笑了,“黃惠蘭說這年頭,上帝夠忙了,他是沒工夫聽我的祈禱了,然後就離婚了。”葉殊的聲音裏有了佩服,“這句話也是我中意這個劇本的原因,這個女人活得豁達通透,她對第三者有著帝王般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