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海無邊無際，充斥著無窮的元氣，就像是盛滿水的杯子，而置身於其中的世界就像是水中的生命。
然而，混沌元氣比水危險多了，而世界也比生命偉大多了。
混沌元氣相互撞擊，爆炸，地水風火時起時滅，密密麻麻看不清數量的陣法交織組合，取代隔膜阻擋元氣入侵。
而陣法的漏口處，天鬼日以夜繼沒有片刻休息的疏導轉化元氣，補充日漸衰弱的餓鬼地獄。
“來了。”
鬼族十長老還未靠近，天鬼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大人！”
“老十，你說為什麼天仙能與天道比肩呢？”
“屬下不知。”
鬼族十長老深深的跪在空中，頭也不敢抬起仰望天上演法的天鬼。
“因為天道有的，天仙也能做到。比如說掌控三千大道，比如說演化世界變化。可是，天仙依然不是萬能的，是生命就有疲憊，厭倦的那一刻，餓鬼地獄已經沒救了……！”
自天鬼等人選擇獻祭餓鬼地獄的那一刻，餓鬼地獄就失去了希望。
輪回的勉強掙紮而出，數百年戰戰兢兢的維持，天鬼也產生了一絲厭倦。
不是對工作的厭倦，而是厭倦這一成不變，卻偏偏看不到希望。
鬼族十長老深深低下頭，哀求道：“餓鬼地獄乃我族誕生之處，吾等子嗣後代皆在其中，請天鬼大人仁慈。”
“仁慈，到了我等這個境界，還有什麼仁慈可言。”天鬼聲音悠然冰冷，如同無情的天道。
鬼族十長老沒有回答，而是跪在那裏低著頭。
許久，天鬼自言自語的開口：
“妖魔鬼怪，仙佛神人。哪怕擁有滔天本事，縱橫混沌，可依然逃脫不了道心束縛。”
便是餓鬼地獄毀滅，傷不了天鬼，可他依然千百年如故的支撐著餓鬼地獄。
直到現在，哪怕他們已經開始選擇放棄，他依然還是抱著一絲拯救餓鬼地獄的心思。
這就是道心，他可以殺戮天下蒼生，卻放不下餓鬼地獄眾多鬼族。
他可以毫不猶豫獻祭餓鬼地獄，與敵人兩敗俱傷。
卻在餓鬼地獄即將毀滅時，與其他鬼族天仙合力救出餓鬼地獄，並不畏辛勞的補救。
“回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我鬼族縱橫諸天萬界，肆無忌憚，何須在意那麼多。”
“諾！”
鬼族十長老不敢遲疑，拜別天鬼後回到住所，繼續鎮壓陰氣，搬運陰氣長河推向西秦世界所在方向。
當鬼族十長老走後許久，天鬼呆立在混沌星海中，不受絲毫的影響。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相當於一個小型天道。
隻是和天道經營一方世界不同。
天仙布道萬千世界，來往自如。
最終，天鬼以近乎於無的聲音，歎息道：
“道心啊道心，依靠你熬過了無盡歲月，不為時間所侵蝕。可也因為你，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肆無忌憚的權力。”
道心是看不破的執念，是放不下的追求，是永恒的道途。
當失去了道心，便是擁有無盡的壽命，那也隻是一種名為長生的毒，一種名為時間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