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中元節,雖然不至於冷清,但也不至於如今朝這般熱鬧。”仲寇緊了緊和沐嬌十指相握的手,一邊往裏擠,一邊簡單向她說明。
“大抵是今年,京郊變故太多,大部分的民眾都有親屬離開,想要借著河燈寄托對親人的哀思,因為都有訴求,所以來的人便也多了。”仲寇淺淺搖頭,也有些心疼京郊的民眾。
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偏偏要遭受地動和流離,以至於妻離子散,陰陽相隔。
“原來如此。”沐嬌亦讚同了仲寇的說法,不過微微蹙眉。不想仲寇陷在難過的情緒當中,連忙轉移話題,“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倘若晚了,便買不到心儀的河燈了。”
“好,我都依你。”仲寇知道沐嬌這麼說,是刻意轉移話題,不過倒也沒有拆穿,拉著沐嬌一起擠人群,要了一盞畫著小兔子的河燈。
沐嬌捧著河燈問仲寇,“你說這盞河燈,豆子會喜歡吧?我還有些話要和它說,希望它能帶到那邊去。”
她不信生死,不信鬼神,卻希望有一盞河燈,可以帶著自己的哀思,送到豆子身旁。
“他會喜歡的。”仲寇低頭看著沐嬌,將手也落到了河燈之上,聲音溫柔。“你說,我保證不會偷聽,還會幫你把風。”
沐嬌聽出仲寇是在有意順著自己的話說,便是點頭,謝過了他的好意,一邊拉著他一邊和河燈說話,仲寇則帶著她往河邊上趕。賣河燈那已經是人山人海,等到了河邊,才知道什麼叫小巫見大巫。
這裏,更是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人頭攢動,要擠到河邊很難。
更糟糕的是,因為人多,仲寇還和沐嬌分散了。
沐嬌茫然四顧,發現自己把仲寇弄丟之後,驚慌失措。反應過來,連忙左看看右看看,可惜都不見那個可以給自己帶來濃烈安全感的男人。
不自覺將手停在胸口上,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的慌亂,仿佛離了仲寇,她什麼都不是。
隻能焦急地站在河岸邊,極目遠眺,可惜窮盡目光,仍然無法尋覓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擠在人群之中的沐嬌,弱小、無助。
也不知道是誰擠在人群之中推了她一把,沐嬌失去平衡身子搖晃了下,雖然努力平衡自己,不過眼瞅便要跌落進河裏,河水平靜算不上湍急,可惜沐嬌不會浮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說時遲,那時快,卻有一隻有力的大手伸出,將沐嬌牢牢拽緊,把她拽了回來!
沐嬌踉蹌幾步,在男人的幫助下總算站穩身子,不過定睛看去,卻是一二十五六的男子,麵冠如玉,衣著不凡,舉手投足間都是貴公子的氣質,手裏也拿著一盞河燈,隻是因為剛才出手相助,河燈皺皺巴巴。
注意到沐嬌的目光,男人非常貼心地,做不經意將河燈藏在身後,對她輕輕點頭。“這裏人多危險,還需多多小心。”
“我知道了。剛才多謝公子相救。”沐嬌點頭謝過,想了想,不過將自己拿在手中的河燈奉上,“弄壞你的河燈很過意不去,現在要重新買一盞怕是太麻煩,不如我把這盞賠給公子吧?”
男人看了眼河燈上的小兔子,並未伸手去接。
河燈精致,麵前的女人雖然衣著算不上華美,不過倒也收拾得幹淨利索,在這亂世之中尤為難得,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子。男人猶豫了下,到底沒有接下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