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回答的？”仲寇聽到男人抱怨，對此不作評價，便接著剛才的問題，戒備滿滿地盯著男人。
“能怎麼回答？”男人反倒有些不耐煩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落草為寇，能有什麼親人？至於朋友，早在我落難入獄之後不知去向，當然不過一群酒肉朋友，無關緊要，真要帶信，我連人都找不到。知罪與否，都要赴死，何必再問？”
說完，便是將身子靠在牆上，一連打了兩個哈氣，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牢獄。“不信你問他，我這些日子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他十有七八，都聽到了。不過是些尋常問題，也沒有回避的意思。”
仲寇便看了眼旁邊的牢獄，那裏蜷縮著一個瘦弱的男人。牢獄隔音效果堪憂，男人聽到後，挪動身子過來。
“我剛剛聽到了酒肉，如果我也照實了說，酒肉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
他一邊說，一邊諂媚地搓著手，眼裏流連、殷切。
每日在牢裏，吃得還不如豬，時常一天隻有一頓飯，更不用提油水了。剛才豎耳聽著有酒有肉，便是來了興致，巴巴盼著有自己一口。
“但凡說實話，便有。”
仲寇雖然很不待見這樣的人，不過也得承認，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是最輕鬆的。
“那人也是問的你剛才那幾個問題，答案也和他說得差不多，什麼孑然一人，無話可傳，後悔不後悔，事已至此。之後，那男人便踱步離開了。我以為就是一例行詢問的官員，哪知道你竟然說他是國舅……如此身份，紆尊過來，就為了這種問題？”
仲寇緩緩點頭，麵上深邃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從牢裏鑽了出去，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臉小心的沐嬌，輕輕點頭。“行了，你隨我出去吧。”
沐嬌追上仲寇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等在外麵的蔡永平正在和獄卒攀談，見仲寇和沐嬌出來，便是迎了上來。
“我答應了他們，準備酒肉菜肴，不會讓蔡大人為難吧。至於費用，由質子府一力承擔。”仲寇不會食言，但要得到蔡永平的許可。不想以官威相壓，也不想有所逾越。
“不為難，不為難。”蔡永平點頭，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不過一餐飯而已，倒也應付得過去。
不過玩笑，猜想仲寇剛才和他們說了什麼，竟然想著封口。
“我隻想知道齊霄那日和他聊了什麼，不過內容乏善可陳，早知道如此，蔡大人也不用回避，那些話誰都可以聽到。便不用齊霄親自前來問詢，便是換一尋常小吏便是，甚至不用詢問。”
“殿下這話，真有意思。”蔡永平有些不大明白，聽完仲寇說明那人的答案之後，不過緩緩點頭。“殿下，您可能不知道，國舅大人和刑部往來密切，是君上指派專門處理刑部的官員，刑部的事情都要向他彙報，他亦會主動過問，參與到刑部的流程當中。”
“這，我知道。”仲寇點頭，雖然曹永寧隻是將刑部交托給齊霄負責，可是實際上，齊霄負責的，又何止刑部一處？
六部之中，不少唯他馬首是瞻，亦有不少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