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琦今日到學館時,照例看見好些人圍在告示欄前。
他不以為意,每次小測結束後都會把紅榜貼到此處,會有人聚集也是尋常。
隻這次,他經過時,又多了一些嘻嘻索索的聲音。
謝琦微微皺眉。
他聯想到了上次不好的回憶。
不過敏銳如他,也可以察覺到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那些嘈雜似乎主要來自告示欄。
清秋懂他的意思,不必他吩咐,已經將他推至樹下歇息,自去告示欄前看看有什麼稀奇。
謝琦便坐在原處下意識轉著手上的戒指想旁的事情。
昨日已知她拿到了淩華鑒,這應是好事的。他如今大概能確定她的天賦並不在經綸,而在心境。巧合的便是,若要正式步入修行,標準千奇百怪,心境卻是最為重要的。如此說來,她從前寫信時告訴他說自己命中有仙緣,也是實話。
想到此,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雙腿,神情帶了點晦澀。
“少爺!您是首名1
清秋難得如此激動地說話。謝琦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就見對方從告示欄處麵帶喜色地朝他走過來:“少爺!您在紅榜上是首名呢。”
他又說一遍,謝琦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當真?”他還有些發愣。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還問了,聽說是屠小姐昨日找先生們鬧了一場,說您明明已經是經卷最優,為何不告訴大家,也不在紅榜上。”
謝琦聽見屠蘇蘇的名字,既是心一跳,又奇怪地察覺自己好像並不意外聽見她再次幫了他。
世間事往往如此,當你本已習慣了被苛待,突然又有那樣一個人替你叫屈心疼你,好像自己便也記起受過的委屈了。
“走吧。”謝琦默了半晌,把心裏那點酸酸澀澀又滾燙異常的心緒壓下去,啞著嗓子示意清秋繼續走。
“少爺,這次是不是得謝謝一下屠小姐。”
坐在輪椅裏的少年過了會才應他:“南嶽寺旁的那家糖水鋪子,你去多端幾碗花樣回來。”
“是。”
屠蘇蘇自覺今日進了學館的自己,已經是大不一樣了。
她可是有了淩華鑒的人。
自然,等她雄赳赳氣昂昂走進課室,確實也覺得大家看她的目光有了微妙的變化。
等她落了座,秦若怡果然轉過頭來,屠蘇蘇還在猶豫,隻因昨日不管是蘇先生還是小謝都沒告訴她這淩華鑒能不能往外說。
然而秦若怡開口問的卻是別的事:“你真的衝冠一怒為藍顏了?”
屠蘇蘇:?
她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問題,就見秦若怡又悄咪咪湊近些衝她道:“聽說你昨日和先生們吵架,就是為了把謝琦加進紅榜?你膽兒好大礙…”
屠蘇蘇:……
重點是這個嗎?
不過說到這,她也不太在意之前自己想的什麼了,隻是順嘴道:“本來就是,既然小謝考得好,為何不是紅榜第一。”
“你講的也有道理。”秦若怡摸著下巴,像是在品評她的回答,隻是落在屠蘇蘇的眼裏,總覺得她又要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我警告你,小謝就是我的未婚夫,你可不準再講什麼難聽東西。”
秦若怡聞言皺眉,但沒辯駁,又盯了屠蘇蘇半晌,直把她盯得有些發毛,忍不住道:“你老盯著我做什麼?”
對方卻避而不答,又問了她一個問題:“屠蘇蘇,你對謝琦這麼好,是因為他是你的未婚夫嗎?”
“當然。”屠蘇蘇想也沒想地回答。
她的未婚夫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未婚夫。
然而秦若怡聽了這回答還沒完,又湊近繼續問:“你確定?那若你的未婚夫另有其人呢?”
這次屠蘇蘇照舊是想也沒想地答:“怎麼可能。”
她絕不會錯認小謝的。
秦若怡聽她回答,頓了頓又道:“我總覺得你還差根筋。”
這人是不是總要觸她黴頭啊,無語了。屠蘇蘇冷哼一聲,沒再理會秦若怡。
今日下課,屠蘇蘇又被先生叫住了。
雖說昨日懟先生懟得很爽快,可沒想到這麼快又要一對一談話,讓她有些心虛。
好在先生到底是先生,仿佛過了一天昨日的事情就已經翻篇,麵上神色十分沉穩,八風不動,完全看不出一點尷尬。
先生遞給她一張表。
“所有拿了淩華鑒的學子都能參加,若是比得好,便有機會升班。”
屠蘇蘇低頭看過去,才發現這表單上列了好多項內容,分為武技、經綸、醫毒、玄師四個大類,每個大類下頭又細分了好多小的項目,比如武技下邊又單列了煉體、劍術、拳術等等。
原來朝華學館裏有這麼多新鮮人事?她進來後還隻學過經綸,都沒見有醫毒、玄師之類的東西呢。
“不要因為拿了區區淩華鑒便自傲,在這朝華學館,隻有丁字班的學生大多數是沒有的,你不要以為是什麼很厲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