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蘇還能回憶起那個時候,年紀不大的她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時,有多麼無措,她從來萬事不掛心的小孩,也第一次有了失眠的經曆。
是小謝安慰了她,答應會幫她,還因為她的死纏爛打把自己珍視的玉佩贈給了她當做信物。
“還有後來……就是我給他寫信的那段日子,其實就是我爹娘鬧得不開心的時候。”屠蘇蘇垂下眼睛回想,那時年紀還小,知道這樣的事情,總難免會使小性,更不能看清爹娘都為她做了什麼,又是如何待她好,爹娘也不知如何與她溝通,自然陷入僵局。
也是誤打誤撞,和小謝的信件往來,他雖言辭簡短,卻總是能奇異地勸慰她,好像在他口中,的確是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的。
“他真的是很好的人。”屠蘇蘇這樣說,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他從前很厲害,現在生了病,難免也會和我一樣有些小性,而且他呆著的地方又不似我,爹娘都待我很好,可我瞧著,他周圍並沒有很多關心他的人。”
她這話講得語序有些混亂,說到後麵,仿佛自己也難過起來,垂下了眼睛。
“我隻是很想幫幫他。”
小眉一時間也是沉默。
世事無常,小謝公子固然可憐,可除了歎一句天妒英才,大概少有人會像小姐這般上心地關懷對方。
這是因為婚約的關係在,卻也是因為小謝公子從前幫過小姐,小姐原本就是這樣重情義的人。
“那……”小眉想到這,突然意識到另一件事:“那小姐待小謝公子這樣好,是……僅僅隻是想幫他?”
屠蘇蘇聞言有些迷茫地抬頭看她,像是不太能領悟她這個問題的含義。
小眉心頭一跳,一時不知自己應不應該當這個點破的人。
她到底沒多說,反而收了屠蘇蘇麵前的信紙,催她去睡覺。
“我明白了,小姐早些休息吧。”
“你真明白了?”屠蘇蘇拉著她的袖子,眨巴著一雙亮眼睛瞅她。
小眉笑起來,幫她把簾子拉上熄了燈,輕聲道:“我真明白了。”
等屠蘇蘇歇下,她才拿著對方剛剛寫完的信紙出了房,又垂頭思量片刻。或許不管小姐的婚約對象到底是誰,她都應該再寫一封信向夫人好好問問才是。
屠蘇蘇又是好一陣子沒見到小謝。
甚至她再去他屋裏的窗子瞧,那扇窗也一直是黑的,哪怕她去敲窗欞小聲叫人,也是久無回應。
也不知小謝跑到哪裏去了,好些天沒看到對方,她真就覺得心裏癢癢的,總是惦記。
就是在這樣的期盼裏,春日祭來了。
【所以你就是趁小謝最近不在,才敢這樣疏忽經綸。】
【話怎麼能這麼說。】屠蘇蘇噘嘴:【我這是在為之後的武技比賽打基礎埃】
她最近一直想著升班的事情,便天天找李四練習對打,自然做經卷看書的時間就少了。
“你怎麼像是在張嘴自說自話?又不出聲?”
倒是有另外一件奇怪的事,自打上次秦若怡和她打賭賭輸了,這人便黏上她似的,雖然還是得靠屠蘇蘇提醒才能記得不多提自己的吃穿用度,但就是這樣,依舊老來找她說話。
不過提到這個,秦若怡不說那些話時,倒也沒那麼討嫌。
“你老盯著我幹嘛?看池子嘛。”屠蘇蘇抬起下巴點了點不遠處雲霧繚繞的一池水。
所有學生,正站在山頂上一池雲霧繚繞的水邊。
屠蘇蘇還在來回張望小謝有沒有來,畢竟他上次答應過她,這個月的春日祭,他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