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蘇和小謝一道排在隊伍末端。
真奇怪，明明她之前總是心裏癢癢地惦記小謝，怎麼每次隔一段時間再乍見對方時，總是會湧上一點奇怪的扭捏。
好像本來攢了很多話講，然而真見到他，除了一開始抿著笑打招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因有她在，清秋便自覺地站到了外圍，隻有她推著小謝往前。
被他推著的謝琦卻在垂眼想旁的事。
這是最後一次，他想，隻因為上次他答應了她要來春日祭，他才會來。
他還攢了話，現在應該冷言冷語讓她離他遠一點才對。
他想的很清楚了，如果不願意累得他們現在的情誼變質，累得她和他一樣患得患失渾渾噩噩，就應該盡早劃清界限。
隻需要說：你再不要來找我……若是她問起，便講些不好聽的話……
“你……”
“我……”
兩人居然同時開口了。
這像是什麼訊號，倒是一下戳破了那圈怪怪的氛圍，屠蘇蘇很快噗呲笑出來：“你先說？”
然而小謝凝視她片刻，那眸光輕忽又朦朧，像是冬日湖水薄薄覆了層冰，下頭藏著什麼暗流。
他低聲要她先說。
“我隻是想告訴你，那是彩雲池，我們今日就是要抽氣運錦鯉呢，和它結印再好生照看，便能獲得天地之靈的庇佑。”她獻寶似的把方才聽來的東西一股腦告訴小謝。
小謝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你不開心嗎？”屠蘇蘇總覺得小謝今日格外的沉默，然而少年聽了她的問話卻是淡淡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隻是最近在為祖父準備生日賀禮，有些疲憊。”
他說到這，屠蘇蘇才仔細發現對方眼下微微的青黑。
“你這幾日……是不在院子裏住了？”
不然為何她每次去都吃了閉門羹，不，準確的說是“閉窗羹”。
小謝再次點了點頭，卻沒告訴她自己是又住去了哪裏，屠蘇蘇便也沒再多問。
雖然她不願意多想，可怎麼總覺得……上次好像與小謝已是有些熟稔了，可現在小謝又對她陌生了一點點。
然而看小謝的樣子，多半是問不出來什麼的。
“蘇蘇。”
屠蘇蘇虎軀一震，抬頭看過去，才發現是蘇先生在叫她，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排到他們了。
蘇先生正立在池邊，站在他們麵前，依舊是背著手麵上笑眯眯的，目光在他們倆身上轉了轉，最後看向屠蘇蘇。
這人怎麼突然這樣肉麻地叫她？真怪，真怪。他們也沒那麼熟吧。
屠蘇蘇站在小謝的輪椅後頭疑惑地看著蘇先生，到底還是開口問了蘇先生好。
小謝卻是什麼也沒說。
蘇先生倒是沒任何不滿，隻問了他們誰先來。
屠蘇蘇便向前稍稍再推了一把小謝的輪椅，又把輪椅轉過來背對池岸：“你先吧，隻是拿著那個東西，隨便什麼時候一扯就好了。”
蘇先生一直盯著她的動作，直盯得屠蘇蘇都覺得渾身不對勁，更加迷惑地看他，對方卻還是笑而不語，把手上的光絲遞給小謝。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好像蘇先生又多摸了幾把小謝的手似的。
屠蘇蘇：……
感覺更不對勁了。
小謝的神情倒還是一貫淡淡的，沒流露出什麼異樣。他隻把光絲拿穩後，並不多猶豫，很快就隨意一扯。
池中水花嘩啦一響，屠蘇蘇立刻看過去，就見那藍色光網兜住了一條銀光燦燦的錦鯉。
再等她仔細看過去，才發現這錦鯉隻有黑色的花紋，而且就連黑色花紋都非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