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門遁甲可困仙 督監被擒遭毒手(2 / 2)

一行人押著梁督監,走出鬆林上了官道,行不多遠,又轉至驛道,走到醜時,方才見到不遠處有燈火閃耀,景思立手下用手指了指前麵,“前方便是驛館。”

眾人來至驛館,薛伏向守夜的軍士交了驛券,並叮囑道:“我等拿了一個細作,安排個僻靜的所在,要連夜審問於他。”軍士會意,便帶著眾人來到驛館後院一排房屋,“此處無人,諸位上差請自便。”

李文英、陸伯庸二人帶著梁督監進了西廂的屋子,其餘人等各自安排停當,便睡下了。

陸伯庸掌了燈,將梁督監綁至在一把椅子之上,李文英坐在對麵,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開口問道:“暫且委屈督監,隻是有些事情不明由來,小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將督監請到此處。還望督監據實相告,你我方可各自成全。”

這梁督監倒是昨夜比別人多吃了一頓飽飯,此時雙眉一豎,喝道:“本官與你這一介草民無話可談!”

李文英微微一笑,“都監此話差矣,人生一世,或為國泰民安,或為榮華富貴,或為逍遙自在,自太祖立朝以來至我主萬歲登基大寶,自是國泰民安,似都監這般,定是錦衣玉食,自然不缺榮華富貴,唯在萬歲身側侍奉左右,少了這逍遙自在。”說到此處,李文英頓了頓,話鋒一轉:“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陰陽和合,天清地寧。故夫婦為人倫之始,造萬化之端。都監既無人倫之樂,自是無法逍遙。所以依在下之見,都監正是為求這逍遙,才如此這般。”

梁督監聽李文英如此一說,兩頰一紅,低頭不語。李文英繼續說道:“東漢魏郡內黃人士欒叔元,性質直,學覽經典,雖在中官,不與諸常侍交接。後陽氣通暢,白上乞退。這東漢欒巴既然有還陽之造化,都監又如何不能。”

梁督監聽到“還陽”二字,身子微微一顫,似是有話要說,卻又按奈下去。李文英見狀,起身走到梁督監身前,將綁繩鬆開:“都監不必羞臊,昔廣成子教黃帝房中之術,恐走失真氣而虧修養之宜,止欲禦敵可欲之境。世人煉外丹以補久虛積傷之損,以無情金石,鍛煉於煙焰之中,才是大謬,故借丹石還陽之說,更謬矣。今日我若成全都監,不知都監可否成全在下呢?”

此時梁督監霍然起身,一把攬住李文英的腕子,“你又如何成全於咱家?”

“這便不難,大而為天地,明而為日月,靈而為人。莫不稟二氣而生五行,運五行而貫三才也,法本無法,理歸自然,在下所說之法,與那東漢欒巴之法並無二致。隻有一折,都監需將那蕃客之事從實道來,我便將此法傳與都監。”

李文英一席話,其實正中梁督監下懷,那蕃客遊說梁督監為其所用,用的正是這丹藥還陽之說,今日被李文英一一道破。一席話下來,梁督監聽得字字有理,便也不再矯揉造作,揉了揉兩膀,在椅子上從新坐定,討了杯茶,吃了兩口,便開口道:“實不相瞞,咱家與那蕃客素不相識。皆因一日咱家途徑長安孫家瓦子前,聽的勾欄內鑼響,鬼使神差一般,便要聽聽宮調,怎料那說唱的頂老竟是個回鶻女子,那樣貌生的猶如月中的仙子一般,咱家見了,便著了心病,每日魂牽夢縈,不得好生安睡,於是命人四處尋醫問藥,想著若是能重振乾綱,再使些銀兩,定能與那女子陰陽和合,那便此生無憾了。正在命人打探之時,這蕃客毛遂自薦到了咱家的府上,隻說有還陽的丹藥,咱家心切,便依了他。這蕃客已然與咱家約定,此番若是擒得衛穆父女,待交於他手,咱家便能得這丹藥。”

“那這蕃客是何樣貌年紀?如何辨認?”

“這蕃客也是回鶻人模樣,年紀嗎......”梁督監剛剛說到這裏,突然窗外“嗖”的一聲響,陸伯庸說了句“不好!”便一個箭步上前將李文英撲倒在地。再轉頭看去,那梁督監已然中箭倒地。陸伯庸起身躍出屋外,隻見一個黑影輕輕上了房脊,陸伯庸心中暗想,此人適才突施冷箭之時,自己並未察覺,定是一等一的輕功身法,昨夜未進飯食,又施展內力耗費了許多氣力,縱使追將過去,也是徒勞。於是折返屋內。此時李文英正在給梁督監把脈,見陸伯庸進來,起身搖了搖頭,歎道:“不祿!”

陸伯庸也歎了口氣,“先生真真老漢一般的性子,為何不先問樣貌年紀,看這光景,怕是要托夢才能問出個端倪了。”

李文英苦笑一下,“罷了,那就有勞陸道長守夜,容在下試上一試。”說罷,上床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