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的笑僵在臉上,努力地扯了扯嘴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來,道:“您這話……嗬嗬,剛剛我已經說過了,這能夠嫁入同知府,那可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姻緣……至於這禮數麼,也是……也是同知公子仰慕太甚,情急之下……也完全能夠體諒嘛!”
似乎是為自己瞎掰的急智很是滿意,婦人的臉色緩和了一下,再一次堆滿了一臉笑道:“再說了,能夠盡快嫁入同知府,你也可以早一日享受那榮華富貴,富貴榮華呐……”
邱晨嘴角噙著笑,一邊聽著婦人胡扯,一邊兒往馬車那邊走。見那些青壯仍舊顧自往下卸著東西,邱晨笑著對那緊跟著她的婦人道:“你說的這些也就罷了,可這聘禮既然是送來給我的,總得讓我看看吧?這一隻隻盒子關的這麼嚴實,是不是裏邊兒都是空的啊?”
那婦人一滯,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抬手朝著那些青壯們揮揮手,止住眾人卸車的動作,高聲道:“都打開,把禮盒都打開,讓咱們楊奶奶看看,看清楚了,可別到時候說知府家送聘禮送空盒!”
邱晨並不理會她語氣中濃重的嘲諷,隻意態閑適地站在車旁,好像隻等著看禮盒中的聘禮一樣。
那些青壯們也覺得新鮮,他們這些從同知府裏出來的,也自忖見多識廣了,可女子親自要求打開聘禮看看的,還真是第一回聽說。
他們看看楊家破舊的院牆房舍,再看看邱晨和楊家人樸素的還不如他們府中下人們的衣著,不由地就都露出一臉的嘲諷來,有幾個甚至低低地說著什麼,毫不掩飾地低笑起來。
楊樹勇和劉氏等人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隻有邱晨仍舊臉色不變地站在那裏,好像根本看不到聽不到這些人對她的嘲諷似的。
下聘禮的禮盒都刷著油亮的黑漆,因為紮著大紅綢子團花,這會兒要打開禮盒,就要一個個抬起來,把壓在禮盒下邊的大紅綢子接頭解開,才能把盒蓋拿下來。
那些青壯們一時手忙腳亂、心煩氣躁,卻也沒辦法省事兒,隻好由兩個人抬起禮盒,一個人俯身去盒底解那紅綢……
第一個禮盒揭開了,那婦人一臉鄙夷地笑,對邱晨道:“楊奶奶,請看吧!”
邱晨並不急,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這才抬腳朝那個盒子走過去,一看之下,邱晨不由地也露出了一抹訝異之色來——第一抬禮盒裏居然放著五塊整整齊齊的紅磚大小的小號土坯!
那婦人很滿意地看到邱晨臉上的驚訝,笑的一臉得意道:“楊奶奶……這是不滿意麼?哦,是了,楊奶奶估計沒見過這種聘禮……這土坯可不是簡單的土坯,這一塊土坯可就是一頃上等良田呐!”
邱晨索性順著她的話裝傻,挑著眉道:“一頃?一頃很多啊?我家剛買了三百畝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