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人憑空出現之後,擂台上便再無半點波瀾。
漫天劍雨在他手中如若玩物,甚至不見他如何動作,百把長劍就紛紛脫力落在地上。
台下諸人張大嘴巴,之後終於反應過來,紛紛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臉上滿滿的虔誠:“拜見上仙!”
台上孟驚雲目露喜色,再也不顧身旁大敵環伺,彎腰叩首,竟不敢再多言一句。
隻有蘇白的臉上還有些茫然,迷迷糊糊,像還沒反應過來一般,但若仔細望去,就能發現他腳步微移,腳尖正對著孟驚雲,身後一柄長劍也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無聲無息,卻鋒芒畢露。
對方是修士,可蘇白不會天真的認為修士就一定大公無私,再聯想到此次比武擂台的目的,以及身旁孟小鳥的神情,這修士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可是他心中也正猶豫,趁機一劍捅死孟小鳥倒是簡單,但此時姐姐便在台下,若那修士惱羞成怒,姐姐所說的那位“老神仙”究竟會不會出現,即使出現又能否與之為敵?
一切都尚未可知,皆在他一念之間。
此時又有一道人影出現在視野之中,風度翩翩、相貌堂堂,不是孟令雕又是何人?隻是他此刻居然也懸浮在半空,畢恭畢敬地立於先前那修士身側,目光不經意朝蘇白望來,其中冷意也隻有蘇少俠自己才能讀懂了。
人群中又是一陣喧嘩,天下七絕更是麵如土色,他們原本覺得書山劍派雖武功卓絕,但若七絕聯手,定能與那孟大鳥抗衡一二,可如今才知道,孟大鳥居然是修士,這還怎麼爭?如何能爭?
兩個修士一前一後緩緩而落,待站在擂台上時,眾人才看清先前那修士的相貌,隻見他雖然發須皆白,麵容卻與少年無異,一雙眼睛澈如湖泊,其中更有點點熒光,讓人不敢直視。
他先朝孟驚雲微微一笑,似在嘉許,接著便看向蘇白,沒有任何動作,但周身氣勢卻如同驚濤駭浪般噴薄而出,隻這一眼,便讓蘇白仿佛如墜深淵。
“你似乎不怕我?”
隨著修士開口,蘇白身子頓時一鬆,他迷糊地看了對方一眼,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小子蘇白,拜見仙長。”
神情是真的恭恭敬敬,挑不出半點毛病,可隨著他的動作,一把長劍也忽然掉在地上,叮當一聲,讓孟家父子眼皮都是一跳。
蘇白臉上更加迷茫:“這劍哪來的?”
那修士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看來你是真不怕我。”
蘇白頓時張大嘴巴,一副想要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過了片刻才無奈作罷,委委屈屈地再行一禮:“小子不敢。”
修士不欲做多探究,擺擺手便問道:“你這一身修為從何而來?”
“回稟仙長,這都是家父所傳,小子稀裏糊塗就練到了今日。”
“稀裏糊塗…好一個稀裏糊塗!”修士撫掌大笑,目光卻更是冷冽:“剛才那禦劍之術莫非也是稀裏糊塗練起來的?你當我傻子不成!”
蘇白眨眨眼,不解道:“禦劍?”
台下眾人不禁瞪大眼睛,若不是親眼所見那漫天劍雨的威勢,隻怕這會兒就被蘇少俠無辜的表情給騙了…
修士也是一愣,就在眾人以為他會將蘇白隨手滅殺時,他卻頗為讚賞的道:“大敵當前,寵辱不驚,我倒是看走了眼。”
蘇白頓時眉開眼笑,一點都沒“寵辱不驚”的自覺:“仙長謬讚,小子不敢!”
修士擺擺手,語氣淡淡的說道:“我猜你那禦劍之術應是某種仙家傳承,既然是你的造化,我也不會多問。隻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那禦劍之術雖算不上多高深的仙法,但若被旁人惦記上,可就會有些麻煩。”
蘇白一聲不吭,直到修士說完才認真點頭附和道:“哦。”
修士也不在意,繼續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將這門法術交由我們天武劍宗,從此我門宗多了一部有趣功法,你身後亦多了一座有力靠山,豈不是兩全其美?再者,如今你與小孟瓜葛極深,若你將此事應承下來,從此往後你們的恩怨便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