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燃香破境’,眾人自然不會再懷疑他的天賦靈根,甚至都眼巴巴地看著諸位首座,期望他們能當場重測一次。
無論大衍道宗季書玄也好,瀚海玲瓏燕歸途也罷,甚至有望超越神凰穀那位存在、以十六歲之齡便突破到四境大合的葉安瀾...這些超品宗門的天之驕子,誰不是進境神速,誰沒有雙色以上的極品靈根?
所以他們無法想象,這個叫蘇白的年輕人到底具備何等天賦,未來又能有何等成就?
隻是這樣的願望注定要落空了,直到所有通過試煉的弟子隨著各自首座回到各脈峰頭,也不見陸掌門開口表態,反而被師父一通說教,話裏話外都是同樣的意思——守口如瓶。
這些首座個個人老成精,知道好生相勸擋不了眾口,清規戒律也無法阻止有心人的散播,幹脆大手一揮,在每個人身上都種了一枚‘靈魄’。
‘靈魄’是禁製,也是陣法,平時不會有任何異樣,反而能加快天地靈氣的吸收,但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靈魄’就會自行開啟,雖然傷不了性命、損不了修為,但三魂七魄都會遭受巨大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
不過天武劍宗倒不是什麼蠻不講理的門派,先講明道理,待眾人同意之後才種下禁製,不僅如此,這些新晉弟子均被分入了內門,之前種種擔心不再,個個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除了刻意留下的那幾個人,天照峰一脈是最後走的,他們首座陸乾拂袖而去,等了約盞茶時間才有真傳弟子過來接應。寧清遠正站在人群末端,他和其餘幾人相比修為最低、資質最差,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天照峰看中了自己什麼...或許隻是巧合吧,當年踏入書山劍派的少年亦是如此渺小,若不是大師兄一直照顧著,想必現在早就泯然眾人。
大師兄...
不知這兒的‘大師兄’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想到這裏,忽然回頭望了一眼,卻正好遇上蘇白東張西望的眼神。
兩人都愣了一下,寧清遠抿著嘴角,輕輕抱拳;而蘇白則回之微笑,嘴唇輕輕開合,無聲說了一句“保重”。
寧清遠搖頭,身形隨著門內真傳弟子的拉扯而變得模糊,隱約隻能看見那嘴角一閃而逝的苦澀。
或許也可以稱之為“糾結”。
蘇白目送著故人離開,心裏還來不及感歎什麼,一個人兒就掛在了他的身上,幽幽的聲音傳來:“剛才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除了蘇沫,也沒人敢在蘇少俠春風得意時如此‘放肆’,隻是她興奮勁過了,現在心裏免不了開始後怕,眼圈兒紅紅的,眸子上也蒙著薄薄霧氣,看得蘇白莫名有些心疼。
從運轉心法到天地靈氣聚集,再到最後陸乾的那一掌相助,整個過程他都是迷迷糊糊,哪怕到現在也沒想個明白。所以麵對姐姐的‘質問’,他除了心疼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到最後實在沒轍了,隻好用勁抱了抱她——雖然這樣的動作今天已不知重複了多少次。
蘇沫終於陰謀得逞,破涕為笑道:“師父和掌門師叔估計要單獨和你說話,趕緊過去吧。”
嘴裏說著‘單獨’,卻還是喜滋滋地挽上蘇白胳膊,帶著他一蹦一跳找陸無涯報道了。
不知是不是為了避嫌,胖子掌門的掌劍峰一脈向來弟子最少,而此次門宗試煉除了蘇白與葉安瀾列入真傳,居然連普通內門弟子都沒再收一個,讓其餘首座白撿好多便宜。
沐卿眉也有些想不通,此刻天武殿隻剩下寥寥數人,她仗著從小就是掌門師兄的小尾巴,充分發揚不離不棄、軟磨硬泡的技能,黏著陸無涯問這問那,甚至還拖上了葉安瀾,說什麼‘我家師兄年輕時比你還帥’、‘你不如穿上女裝來我聽雨峰吧’這樣的胡話,讓後者簡直哭笑不得。
見蘇白姐弟過來,葉安瀾頓時眼睛一亮,瀟瀟灑灑地行了個師門禮:“拜見師兄、師姐!”
蘇白愣了愣沒反應過來,蘇沫卻勃然大怒:“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就一定比我小?”
葉安瀾有些莫名其妙:“宗門名冊上寫的清楚,我與蘇白同歲,自然就比你小了。”
拜入門宗之後,這些新晉弟子人手都有一本名冊,上麵注明了各脈內門、真傳的弟子信息,姓名、年齡以及境界一應俱全,既方便日後相處辨認,又可以督促年齡較大的弟子勤勉修行。
蘇白剛才也大致翻閱過,小白臉的確與自己同年,隻是月份更小一些罷了,這一發現也讓他從‘燃香破境’的得意中清醒,甚至沒來由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蘇沫卻不管這些,她隱隱覺得這家夥將來會是宿敵,所以沒來由就變得非常嫌棄,目光在對方平坦的胸口一掃而過:“嘖嘖嘖,小就小吧,你的確比我小。”
葉安瀾不明白她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卻也感受到了莫大敵意,頓時冷哼一聲,轉而站到蘇白另一側,彎起嘴角仰頭看著他:“很厲害嘛,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