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又變了,幾個在隆慶帝昏迷之時叫嚷的最歡快的幾個要立太子的官員一個個的都下場淒慘,要麼是貪賄被抓,要麼是家人惹事,一個一個的往詔獄裏蹦。
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在大街上時時都能看得到。
在這氣氛之下,京城眾人又好似回了前年皇陵地動的時候,一個兩個的都縮起了尾巴做人。
幾個沒受影響的閣老家裏天天都賓客盈門,有門路的能進去問消息的都迫不及待的進去了,不能進去的,也都恨不得能黏在人家門房裏頭,好歹磨著人家把禮物給收了。
平安侯府來拜訪的人倒是較之從前少了一半,平安侯夫人既比從前閑了不少,幹脆便決定整治席麵,請定北侯府和幾家通家之好來用飯。
跟幾個兒媳婦商量好了菜式,平安侯也差不多回來了,她才讓兒媳婦們都退下,自己拉了平安侯,蹙著眉頭發問:“侯爺,您可真的想好了?咱們之前那樣都不曾投奔臨江王.....這一請,可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這不是一頓普通的飯,其實他們心裏都清楚,這就是兩方結盟的一條紅線罷了。
平安侯下了大衣裳,湊在熏籠跟前搓了搓手,等到寒氣散去些了,才看著麵前的平安侯夫人淡淡的點了點頭:“昨兒剛跟你說過的,沈琛這回是眼見著要飛黃騰達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替聖上拚命了一回啊,聖上從前便覺得他可靠,經過這回事,更是覺得沈琛忠誠......這些都不要緊......”他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可是....最要緊的,是六皇子實在是太小了。”
平安侯夫人當然知道,她麵露不忍,歎了口氣才道:“大人做下的惡,小孩子也跟著遭殃。太子到底才這麼小呢,他懂什麼?”
太子從前在有四皇子在前的時候,也是很受隆慶帝喜愛的。
而且這麼久下來,師傅們除了說他有些貪玩,並不曾說過他有別的不是,可見是個好孩子。隻可惜,彭德妃自己自毀長城,還牽連了孩子。
彭德妃畢竟是要隆慶帝的性命,太子又畢竟是彭德妃所出,隆慶帝哪怕是看在父子情分上,不對太子做什麼,可是要說一心一意的扶持太子,顯然是不大可能了。
更大的可能,隆慶帝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六皇子身上。
可偏偏六皇子實在是太小了,而且這回還更要命-----他身體不好。
太醫都說了,他日後甚至可能不良於行。
不良於行啊!
雖然隻是可能,可是太醫難道不要命了,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嗎?如果不是實在避免不了這個可能性,他們是絕不會這麼多嘴的。
既然說了,朝臣們就不得不思索六皇子的身體到底能不能擔的住大任。
隆慶帝自己肯定也會想到的。
平安侯想到這裏,麵色便更加凝重,對平安侯夫人叮囑:“好了,這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談論的.....這些事哪裏說的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