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毫無疑問是舞台搞的鬼。
它不能主動引導寧鴿他們的念頭,就想辦法用別人的聲音來引導。
寧鴿能控製住自己不想,但是耳朵聽到的東西卻沒法控製。
裴寒一定也聽到了,因為下一秒,他就鬆開燈柱,一個猛子紮進滔滔洪水裏。
與此同時,無數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刀尖向下,從天而降,如同雨點一樣衝進水中。
寧鴿他們“下刀子”的念頭一起,舞台就立刻獲得了生成“刀子”和調整“刀子”性狀的權力,它把每一把匕首都變得鋒利無比。
台上下了一場真正的刀子雨。
密密麻麻的匕首中,完全看不到裴寒的影子,寧鴿不能無視劇情打開窗,隻得貼著“窗玻璃”往外看。
台上的寧鴿和台下的評審全都在緊張地盯著裴寒消失的地方,那裏隻剩洪水翻滾的旋渦。
不知過了多久,寧鴿的窗下,水流不那麼急的地方,水麵突然一動。
裴寒像一條魚一樣從水裏鑽了出來。
湍急的洪水減緩了掉下來的匕首的速度,不過他右邊的小臂還是被劃出一道口子,見了血。
寧鴿的“房間”有一道“屋簷”,他像在練攀岩一樣,用手指扒住“牆”,整個人都貼到牆上,盡力躲避著劈裏啪啦往下掉的刀子。
台下一片歡聲笑語,評審們紛紛低頭打勾。
隻有舞台很遺憾:
【活著有什麼意思?你們對活著這件事也太執著了。男主身上插滿匕首,順著水流漸漸漂遠,隻留下水麵上長長的一道血痕,女主躲在窗簾後痛哭失聲,這種舞台效果不是好多了嗎?】
寧鴿:好你的頭。
手環終於震了。【關鍵劇情(4/5)】
寧鴿他們一下台,青頭皮就囁喏著蹭過來請罪:“剛才都是我,胡說什麼下刀子……”
“沒事。本來應該聽不到,是舞台搞的鬼。”裴寒隨口答,並沒放在心上。
青頭皮保證:“下麵一場戲,我們幾個在後麵絕對一聲都不出。”
隻剩下最後一場戲,就是大結局。
大綱上說:男主淋雨後生病了,女主來看他,終於原諒了他,兩人重歸於好。
他全身濕透,流下來的水在腳邊淌成小水窪,胳膊上見血,卻依然很淡定,好像身上的衣服天生就該那麼濕一樣。
寧鴿看得不太忍心,“下一場我來做效果吧。”
“你做應該是沒用,”裴寒說,“想都知道,這種戲,評審當然隻想看渣男倒黴。”
他思索,“要怎麼倒黴?”
奶奶灰說:“最好是舞台效果很誇張,其實卻沒什麼實際傷害的那種。”
櫃姐在旁邊出主意,“跪榴蓮?跪鍵盤?”
套裝小姐姐建議:“冰天雪地求原諒?”
這也是個主意,可是裴寒現在全身都濕著,突然扔進冰窖裏,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住。
歐文的幕間旁白已經開始胡編亂造,連男主發燒燒到四十一度七,私人病房配三個護士都說了,眼看就要詞窮。
時間緊迫,裴寒拍板,“就先冰天雪地吧,然後我們在台上見機行事。”
裴寒對歐文打了個準備好了的手勢,歐文鬆了口氣,用旁白就報出醫院的場景,舞台上瞬間變成了病房。
寧鴿和裴寒上場。
舞台正中間是張病床,裴寒坐上去,整個人仍然濕漉漉的。
帷幕還沒拉開,寧鴿低聲對裴寒說:“浴巾。”
舞台不肯給:【這是病房誒,哪來的浴巾?】
寧鴿跟它爭:你家私人病房都沒有浴室的嗎?
舞台抬杠:【問題是這裏又不是浴室。】
浴巾遲遲不出現,裴寒知道她沒能要來,一定是正在腦中跟舞台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