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風舉雲搖(1)(1 / 2)

元平元年四月,湖縣郊野,一個蒙麵黑衣人對一個黃門模樣的人道:“事情辦的不錯,大司農很滿意,這些黃金歸你了。去吧。”

黃門模樣的人千恩萬謝道:“小的再也不會出現在長安,我今晚就到齊國去,保證消失的無影無蹤。”說罷便抓起金袋轉身走了。

黑衣人一揮手,從一棵樹上飛下兩個黑袍蒙麵人,兩把長劍直直的從背後刺穿黃門模樣的人,那人口吐鮮血、雙目圓睜,登時斃命。

黑衣人輕蔑笑道:“死閹人,你當然再也不會出現在長安,不過,隻有死人不說話。你們兩個,把他燒掉,埋了,處理幹淨。我們要回去向大司農複命了。”

第二天,皇帝劉弗陵一睡未醒,突然駕崩,年二十一歲,未有嗣子。

當年,先帝為避免外戚做大,賜死鉤弋夫人,哪知又讓劉弗陵勢單力薄,無法抗衡霍光。權謀之術,如此難以預料後果,功過是非,多年之後才可評價。

朝堂內外不知怎麼就傳言是霍光毒殺了天子,甚至連街頭無知小童都在這麼說。

霍光召集太常及宗正道:“煩勞二位傳出聲去,根據占卜及天象,天子暫不宜發喪,應待新帝登基後再由新帝主持入平陵,現天子靈柩就停在未央宮,如有懷疑天子是我殺的,大可以明明白白提出來,我霍光願承擔大逆不道之罪名,驗龍體以正視聽,要是不提出來,卻胡言亂語,休怪老夫不客氣。”又叫霍家眾子弟四處傳話,這才沒有人敢說什麼。

病已也聽聞了些風言風語,大家都傳劉弗陵不聽霍光的,被霍光毒殺了。宗正府裏明麵上沒人說,私下裏也傳的厲害,有人說是霍家下了毒,但也有人說是廣陵王劉胥下了毒,還有人說天子什麼事也管不了,抑鬱成疾,累積久了病死的,又有人說天子不願親近皇後,寧肯自殺而死,甚至有人說天子是沉溺酒色,死在了宮女身上,種種說法都有鼻子有眼的。

病已從來不摻和這些,他時刻謹記安世拖張賀告訴他的一句話:“在這件事上不要發表任何意見,不要附和任何人、任何話。”病已也知道,張安世無非是怕有人拿他這個皇曾孫做文章,危害了自己安全。而現在的自己再也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特別是平君和奭兒還在家裏等他呢,當然不能冒風險去討論這些有的沒的,奭兒是他和平君的寶貝疙瘩,現在才一點點小,可不能出什麼亂子。他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按照宗正丞要求,整理謄抄昌邑王劉賀的情況。畢竟,這個謀生的活計是張安世向宗正開了口,才安排進來的。

病已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安穩日子,感覺自己無欲無求了,還和平君在自家小院裏種下了一株合歡樹,已經有兩人高了,每年都要開兩次花,每次開花之時,雲蒸霞蔚,漂亮至極。兩人還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樹幹上,字很小,隻有他們自己看得到。

所有一切都非常美好,隻有一樣,就是他們有個蠻橫的鄰居,小名換做黑狗子,整日裏咋咋呼呼,經常借著來玩的機會對平君漏出色相,病已對這個人厭惡至極,卻毫無辦法,打不過、殺不得,平君也深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