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等達官顯貴們依次退出後才開始往外走,邊走邊拉住一個黃門低聲問:“天官,天子叫我陪他讀書,我應該到哪裏去?”
黃門冷笑一聲道:“每日早上去溫室殿跪著等。”說罷,頭也不扭一扭便走了。
病已謝過,連忙往外走,迫不及待的要回家。那黃門低吼道:“趕著做甚,這皇宮豈是你鬧騰的地方。”
病已一陣尷尬,賠了笑臉,慢慢往外走。剛走出沒幾步,隻見張安世在前麵站著。病已忙躬身行禮。
安世笑著拍拍病已的肩膀道:“病已,好好陪侍天子,有什麼不懂的不要擅作主張,隨時都可以來問我。”病已忙行禮道謝,安世叫他不必客氣。
剛才那黃門看楞了,嚇得不敢往外走。直待安世走了,才慢慢跟在病已後麵出去,沒走幾步,病已又看到一個眉目十分和善的人仿佛在等自己。剛丞相在一一介紹的時候,病已已經記下了,那人正是光祿大夫、給事中丙吉。
病已忙又躬身行禮道:“見過丙大夫。”抬頭的時候隻見丙吉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這笑容好生熟悉,仿佛經常看見。
丙吉沒有說話,用手輕輕撫撫病已的肩膀,良久才道:“我身上有點錢,煩勞帶給尊夫人給令公子置辦些四季衣裳。”說著便袖出一包錢來塞到了病已手中。病已隻覺得丙吉的手非常溫暖舒適,仿佛夢中父親的手,一下了愣住了,也忘了道謝,回過神來時,丙吉已經不見了蹤影。
病已笑自己,看來是太想父母了,丙大夫與自己非親非故,甚至都沒見過,人家這樣幫忙,自己卻這樣無理,看來得登門拜謝了。
剛要邁步走,病已突然看到身邊一張笑臉,唬了一跳,原來正是剛剛那個黃門。
隻聽黃門道:“皇曾孫莫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我是弘恭,您叫我小恭子就行,有時您吩咐。”說罷,一溜煙跑了。
病已大感今天的事好多莫名其妙,但也顧不得想許多,懷中的肉已經不熱了,連忙衝回家去,恰巧看到奭兒正在正在玩弄自己的寶鏡,病已道:“怎麼把它給拿出來了。好久都沒動過了。”
平君道:“回來啦,本來藏的好好的,不知怎麼就被他伸手一抓就抓到了。等奭兒玩好了我再收起來。”
平君看病已像不太高興的樣子,道:“你不會又因為銅鏡想起了以前的事吧,還是被皇上罵了?”
病已道:“不是,皇上召見那麼多人,怎麼能輪得到罵我。”
“你心裏有事,逃不過我的眼睛,快說!”平君不依不饒。
病已抱起奭兒親親道:“天子今日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回答的不錯,他叫我不要去宗正府了,留在宮裏陪他讀書,我怕就不能方便的照顧你和奭兒了。”
平君不免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是好事啊,說不定你哪天一高興叫你做個郎官呢。”
病已道:“這就奇怪了,你自己說有吃有喝就行,怎麼也想當起官家夫人了?”
平君道:“不是我要當什麼夫人小姐的,我看你一身本事,看到那些官家馬車就魂不守舍的,就知道你不是安心過日子的人,要是栓著你你永遠也不會真的開心,咱家裏實在沒什麼本事,我爹他也幫不上你,張爺爺也人微言輕,你要是真想做官,就應該多結交結交,官老爺都是生出來的,要麼就是攀附出來的,你沒這命,隻能去攀附別人了。這次這麼好的機會,直接在天子麵前,你小心做事,害怕不成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