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裏藏著的正是沐逢雨和李逢春二人。沐逢雨被陳興周從烤架上放了下來,不敢停歇趕緊離開,他知道各大宗門的選手一般都以九層鎮魔塔作為標誌,選擇在這裏會合。他怕被熟識的修士看到他隻穿褲頭滿世界遊走,日後淪為笑柄,於是就反其道而行之,晝伏夜出背向鎮魔塔方向一路疾奔而去。
沐逢雨一邊行路一邊想找個不認識的修士搶身衣服來穿,可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不是他認識的,就是三五成群結伴前行的,他隻好遠遠避過,直走了兩天還沒找到合適搶奪的目標。
這一日清晨,沐逢雨正在草叢中潛行,突覺前方草中瑟瑟有聲,竟迎麵潛過來一個人。沐逢雨心中大喜,暗道:“管他認識不認識,反正草叢中誰也看不清誰,直接搶了拉倒!”正待撲將過去搶劫,仔細一想萬一是個特別熟悉的,這般見麵豈不尷尬,於是脫下褲頭蒙在臉上,隻露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前方。
前方那人行一會兒停一會兒也是十分謹慎,沐逢雨在草中好容易等到對方走到近前,掌中運起靈氣,啪的一道靈力鎖鏈催出,緊接著合身而上撲將過去,一把抱住,口中故意壓抑著聲音抱歉道:“對不住了道友,江湖救急,借衣服來穿穿。”說著用手上下摸揣,可一摸之下大失所望,原來對方也是個不穿衣服的。
李逢春那日在傀儡森林被扒了個精光,悠悠醒轉之後,知道敵人還在左近,當下不敢停留,趕忙逃走。逃出幾裏之後,轉念一想,自己所在歸一道門雖比不上十大宗門世家,但也不是小門小派,進入秘境的修士認識他李逢春的人甚多,若是這種裝扮被人看到,怕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於是他靈機一動,將褲頭脫下來套在頭上。心中不斷誇讚自己聰明,反正身上長得都差不多,隻要別人看不見臉,就誰也認不出他來。於是每日裏避開人多的地方,專撿沒人的路走。這日正在草中穿行,突然被一道靈力困住,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撲來一人上下摸索,李逢春心中大急:“莫不是遇上了專修采陽補陰的女修,這般性急!”於是正要開口大喊救命,卻聽耳邊一男子壓抑的聲音說道:“江湖救急,借衣服穿穿。”
李逢春氣極反笑,說道:“我要有衣服還用得著在草裏走嗎?”撲上來那人聽了他的聲音一把將他頭上的褲頭扯掉,驚呼道:“師弟!”
歸一道門進入秘境的隻他師兄弟二人,兩人原也約定在秘境中央的鎮魔塔相見,沒想到第一次相遇卻是這般光景。沐逢雨連忙收了靈氣鎖鏈,摘掉頭上的褲頭問道:“師弟,你也被人扒了?你臉上怎麼有字?”
李逢春一見師兄本就百感交集,再看他與自己處境相同,更是悲從中來,大哭道:“師兄,你怎麼也這樣?難道也遇到陳興周這惡賊?我臉上板磚上仙這四個字正是陳興周印上的,去也去不掉!”說著兩人抱頭痛哭起來,哭了半晌相互詢問,卻發現把衣服的事不是一人所為,李逢春是被覃王府陳興周扒了衣服,而扒沐逢雨的卻是不太知名的饕餮四怪。
兩人既然都失了衣服,也就不太避諱了,共同商議如何奪取衣服再去報仇。正在商議間,突見草叢邊的大路上走來兩個人,這二人走到沐、李二人藏身的草叢邊卻站定不動。沐逢雨趕忙藏低身體,打了個手勢讓李逢春也不要亂動。路上站著的兩人一直站定不動,也不走開,悶得沐逢雨大汗直流,卻又不敢冒頭,他心中暗想:“若來的是一個人,我與師弟出其不意動手,必然能將其拿下,便是搶上一人衣服兩人勻一勻說不定也夠穿。可麵前這是兩個人,自己二人一旦出手,萬一這兩人中有一人還擊隻怕自己就搶不到了,與其這樣,不如暫時隱忍,還是靜等落單的修士為上策。”他向李逢春打了個不要亂動的手勢,二人靜候站著的兩人離開。
路上站定的兩人正是方伯淺與韓老實,兩人站了許久決定一同回去尋找陳興周。沐逢雨雖然見過韓老實,卻沒聽過他說話,所以一直沒有發覺。待二人走出老遠,他在草叢中偷偷探頭一看,這才大驚道:“師弟,剛才那兩人中有一個很像饕餮四怪的韓扒皮!”
李逢春聽了也是一驚,轉而一喜道:“走!咱們追他們去,衣服就著落在這二人身上了!”
方伯淺與韓老實回到與陳興周分開的地方沒找到人,回想剛剛有條岔路,於是連忙尋了過去,卻沒留意身後的草叢中沐逢雨和李逢春正在潛行跟蹤。
這時陳興周與千冥河正在隱匿陣中輾轉旖旎,絲毫沒發覺身邊已經走過去四個人。
方伯淺與韓老實來到藏劍池坡頂,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麵麵相覷道:“糟糕,怎麼到了藏劍池!”說著韓老實回身便要逃走,還是方伯淺見多識廣一把拉住他道:“老大,千萬不能離開,來了藏劍池如果不選劍,立刻會激起劍池動蕩,到那時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