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皆知秦王世子身邊有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表妹,一路從雍州帶到了揚州,很是寶貝,從不舍得讓人瞧上一眼。
都道這女郎好手段,能讓秦王世子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且不說從此再未搭理過旁的女子,甚至路上衝冠一怒為紅顏,陰差陽錯做了一回送財童子。
隻不過散的不是自家錢財,而是眼見著要進昭平帝小金庫的。
說不好奇是假的,很有些人想趁著刺史府夜宴的時候瞧上一瞧,到底是何等天姿絕色的女郎,教謝晀如此上心。
可惜紅顏薄命,女郎不知因何出了丹陽城,被山匪奪了性命。
聽說是與世子有些爭執,也不知世子是否後悔?
因此難免有人覷著他的神色。
或是好奇,或是另有所圖。
秦王世子啊。
今上無子,他指不定就是來日入主東宮的主呢。
不管如何,先搭上線是最好不過的。
至於該怎樣搭上線?
他們後院的一眾貌美庶女可不是擺設,再不濟,還有蓄養的美姬。
水鄉女子多貌美,不比雍州女子鮮嫩水靈?
若是真比不上,那揚州女子的風韻則是與雍州不同的,而郎君們嘛,總是好個新鮮的。
先前有表妹在前邊擋著,現在沒了,豈不是更加便宜?
想歸想,卻無人敢出這個頭,直接過去。
誰知道會不會踩到謝晀的逆鱗,順帶慷他們之慨,將他們的家底都掀了送給城裏的乞丐?
你推我攘下,謝晀竟難得清淨了會兒。
謝晀身份雖高,但遠來為客,且還有個兗州王女,因此兩人分坐下首。
不同的卻是,燕南熙在右側,且稍靠上。
他落座後,引路的小廝才鬆了一口氣,並未發怒就好。
忙招呼人送來熱茶溫酒,並些揚州特有的點心。
又怕謝晀吃不慣甜口的,另尋廚子做雍州常用的糕點。
謝晀倒未說甚麼,隻是瞧見了一個白如雪的糕點,捏起輕咬一口。
甜膩的味道迅速蔓延口腔,隱約可嚐到一絲清香,他輕蹙了一下眉。
這種糕點,他上次也給燕南熙帶了,是她很喜歡的味道。
小廝尚未走,見他蹙眉,小心翼翼地問:“世子,可是不合口味?”
“並未。”
謝晀低頭,看見了紫色的內餡緩緩從雪白的外皮上滑落,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半塊。
邊吃邊琢磨,好像是挺好吃的。
不若走時從揚州帶著廚子回去,省得回頭阿熙想吃了卻吃不到。
暗中記下此時,謝晀端起茶盞輕啜了口,略微有點兒甜了。
眸光自然而然落到對麵,仍舊是空著的。
今晨的祭祀,兗州王女並未與他們一起。
新朝建立不過十餘年,揚州祭祀時仍舊循著前朝古製,兗州的規矩與揚州別無二致。
古製祭祀時,女子與男子並不在一起,又因著燕南熙的特殊身份,怕是規模要更盛大一些。
輕輕擱下茶盞,他雖不知昭平帝又搞什麼鬼魅技倆,但揚州撐了兩年,若想活命,左不過要選個靠山。
雍州,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客尚未來齊,韓家父子方才將謝晀送到了宴廳便再次回去迎客。
謝晀手中的杯子將將見底時,終於有人敢上前同他攀談。
來人態度還算磊落,說話又有分寸,謝晀便願意與他搭會兒話。
餘人見謝晀並未氣怒,這才小心上前,也加了進來。
不一會兒,謝晀周身便圍了一群人。
其中有一人自覺與他熟悉了些,剛想開口說些你知我知的事情,便被一聲賀聲打斷。
“兗州王女至——”
眾人循聲望去。
廳門口處站了幾個人,頭一眼看到的是站在最中間的紅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