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1 / 2)

“不知你有何話想帶給我呢?”

少女清清脆脆的嗓音落在寂靜的屋子裏,格外引人矚目。

張培定睛一看。

燕南熙已抬起了頭,不閃不避地對上他的視線,帶著久居上位的端肅。哪怕她身著粗衣,舉止氣度絲毫不落與謝晀之後。

他猛然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親自從懷中取了幹淨帕子來,將自己坐過的桌椅擦拭幹淨,請燕南熙上坐。謝晀攔住他,自個兒坐了他的位置,將原本坐著的位置留給了燕南熙。

而燕南熙絲毫不見外,施施然落了座。

雖打了個買印章的幌子,張培一行人對謝晀的身份是心知肚明的,因此謝晀原本坐的位置屬主,他現在坐的位置稍次。他將主位讓出,看起來還是心甘情願的,半點不介意燕南熙在他之上。

張培心下暗驚。兗州同雍州關係如此之好了嗎?

不等他細想,燕南熙笑吟吟問道:“張先生廢了這般大的功夫將我引來,所圖為何呢?”

燕南熙驟然出現卻是讓張培有些措手不及,他斟酌片刻道:“此事事關重大,小人……”

這是要避嫌呢。

張培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謝晀。

“我就在外邊,有事叫我。”謝晀並不在意他的態度,朝燕南熙示意,隨後走了出去。

青桐與張培的手下也跟著出去了。

屋裏隻剩下燕南熙與張培二人。

門甫一合上,張培立時換了臉色,肅容朝燕南熙行了大禮。

“屬下燕翎衛副衛長張培,叩見主子。”

燕南熙穩坐上位,紋絲不動,垂眸掃過仍舊跪得端端正正的張培,疑惑道:“燕翎衛?”

“主子有所不知,燕翎衛本是大燕皇室親衛,後轉為暗衛,近幾代來更偏向為皇室探聽消息,行耳目之能。然舊主忌憚先主,不曾將燕翎衛交予先主。”

舊主指的應當是燕帝,先主則是老燕王,燕南熙之父了。

“印璽上的輿圖則是燕翎衛留居之所,但印璽早年遺失,先主也不曾見過,因為燕翎衛在外流浪近二十年。”

“二十餘年?”燕南熙輕聲呢喃。

張培不禁麵露羞愧。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

“不必多言。”燕南熙笑得溫和:“既然燕翎衛在外流落二十年,大燕業已不複存在,不必再說了。”

張培一介男兒,聞言險些落下淚來。

“主子誤會了,燕翎衛世代忠於燕皇室,此事絕不會有何更改。張培願以性命起誓,此生絕無二心。”

“燕翎衛隻剩你一人了嗎?”燕南熙反問。

張培羞慚低頭,搖頭否認:“燕翎衛近年來收斂鋒芒,鮮少增添新鮮血液,現如今記錄在冊共計三百五十七人,除去衛長薑岸,另有副衛長三人,呂天和、潘永峰與屬下。”

燕南熙注意到,他提到衛長薑岸時,神色晦暗,個中似有隱情。

“薑岸不願意奉我為主?”

張培大驚,隨後知曉是自己露了馬腳。但沒料到燕南熙竟如此敏銳,僅僅是聽出語氣不對,便猜測到了點子上。

“不光是薑岸,呂天和甚至於潘永峰,他們幾個都不願意帶燕翎衛奉我為主。”

張培擦了擦額角冷汗,心驚這位主子小小年紀竟如此敏銳。但是又不能讓燕翎衛遭了燕南熙厭惡,連忙解釋道:“他們上了年紀,倔得很。不是不願意奉您為主,隻是當年先主之舉太過無情,竟半點不抵抗,暗中架空了舊主,才使得大燕落敗得如此之快。”

“他們中有人對先主心懷芥蒂,不知該如何麵對先主與舊主,因此才遲遲不肯出世。近些年教主子受苦了。”

“有人?”

張培點頭,一五一十地告知燕南熙:“舊主對薑岸有救命之恩,他一直記得這番恩情。但當年情況危急,舊主早早殞命,他因此對先主有些芥蒂。”

“至於其他兩人,一人中立,瞧不出態度來,一人則與薑岸更親近些,曾是他一手提攜上來的。”

那便是也不想教燕翎衛認回原主了。

“潘永峰是中立的,”燕南熙語氣肯定,又問道:“你呢?”

“說來主子勿怪,”張培苦笑:“我等原本就是依附燕皇室而生,如今離了燕皇室,本就如無根浮萍,難以支撐下去。但若是叫我們改投其他人麾下,我們都是萬萬不願的。”

燕南熙了然,張培先前並未見過她,若當下就說衷心於她,她也是不信的。張培是個聰明人,隱晦地說了燕翎衛當下的處境,想來是遇到了許多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