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璟在不遠處的湖水中目睹了這一切,但他沒有遵從寧玦的命令去抓寧鶴,反而是在宋南裕將沉湖底時,一個猛子紮了進去,咬牙將宋南裕給撈了出來。
幸好,還沒斷氣。
然而,顧飛璟為了躲開寧玦的其他水軍護衛,隻得盡力朝寧鶴那邊遊去,他剛攀上寧鶴的大船,就被寧鶴的親衛們以勾結叛賊的罪名給拿下了。
而被他救起來的宋南裕則麵色慘白,渾身冰涼地躺在甲板之上,幾個會水的侍衛用力按壓了壓他的胸膛,才咳出一大口水,恢複了一絲氣息,可仍舊昏沉不醒。
這幾人麵麵相覷一番,也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個同樣“勾結”了叛賊的帝師。一旁的鍾兒見狀,旋而大聲啐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個害陛下受傷落水的叛徒拖下去關押起來!”
侍衛們自是不會聽她一個小小歌女的命令。
鍾兒略忖了忖,強勢地摟過了同樣尚在昏迷中的寧鶴,儼然成了副主子樣兒。
因為寧鶴之前就一直讓鍾兒隨身跟著,眾侍衛隻當她是正在得寵,也不敢多加阻攔,寧鶴的貼身太監小福子走上前,剛欲說些什麼,鍾兒卻突地從袖口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金元寶,悄摸地遞到小福子手上,“公公…幫幫我。我想…我想討得皇上的歡心…我…我還想進宮……這次,是個絕好的機會……”
小福子素來貪財,鍾兒這段時間在寧鶴身邊察言觀色,一直沒少討好小福子。
此番鍾兒見小福子還在猶豫,便又多拿出了兩塊金子,還咬牙將自己頭上的玉翡翠簪子統統拔下,一股腦地全塞給了小福子,“這是我的全部身家了,求公公成全!”
小福子收下錢財,神色不明。
“陛下這是怎麼了?”
正說話間,郡守何昌帶人姍姍來遲,他瞧寧鶴身受重傷,趕緊叫人將他抬了下去,正不知該如何處置宋南裕時,小福子卻主動上前對何昌道,“何大人,帝師他方才…和寧玦在一起。”
何昌大驚,“公公的意思是……”
小福子點頭,“先帶下去吧,待皇上醒了再行發落,眼下,我們的緊要任務是抓住寧玦,否則,皇上這傷可就是白受了!”
何昌瞟了眼湖對麵的敵船,卻開始猶豫了,“可…可這月黑風高的……不太好抓呀。”
“何大人!你這般推三阻四,難不成也與寧玦有何勾結?”
旁的人還沒說話,鍾兒一個歌女卻反而開了口,抬高音量咄咄逼問。
何昌被當眾指責,麵子上立時就掛不住了,惱羞成怒地道,“王鍾兒!你一個個小小歌女,哪有資格來說本官?若不是看在沈公子,看在斷月樓的麵兒上,本官現在就把你也扔進大牢!”
“哼!”
王鍾兒冷笑一聲,指著漸漸逼近的敵船,“睜大你的眼好好看看,你再不下令,叛賊的人可就要打過來了!”
王鍾兒這話倒也沒說錯,那邊廂,寧玦見顧飛璟遲遲未歸,就知是生了變故。他籌劃良久,哪裏會接受這般功敗垂成,連忙下令發起進攻,誓要誅殺寧鶴。
何昌此番也不得不倉促應戰,兩夥人在水中打得不可開交。
漆黑的箭矢劃破黑夜,混戰聲與哀嚎聲不絕於耳,船隻在水麵晃蕩的厲害,雖寧鶴那邊的人在竭力廝殺,但寧玦畢竟是精心訓練了一批擅長水戰的兵衛,兩夥人打得分外膠著。
王鍾兒急急跑到船頭,心焦如焚地觀望著戰況。
寧玦雖勇猛……可到底是個落難王爺,哪裏敵得過寧鶴與何昌這邊一波又一波的人馬?
驀然,她下定決心,奪過一旁侍衛的刀,刺傷了自己,發出一聲慘烈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