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垂眸深思了一下,隨即便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人,低聲道:“把今天進士第一的試卷給我。”
“是!”老太監恭順的應了一聲,隨即從那剛剛收來的試卷裏,找出了沈漣的試卷雙手捧著遞了上去。
皇上接過那試卷看了一眼,原本還有幾分嚴肅的神色,頓時就笑了起來,他朝著旁邊側頭看向他,似乎有些疑惑的老太監道:“朕果然沒有看錯他,這答案寫得格外順我的意。你去找人查查,將他以前的過往都給我查清楚,朕有用處。”
“是。”老太監聽著皇上的吩咐,低垂著眉眼,心裏卻是默默的為這個叫做沈漣的進士感歎了一句。
若是這次查出來沒有問題,怕是這個叫做沈漣的進士,日後的路會從此平步青雲啊!
皇上吩咐完這句,然後又想到了什麼,又朝著旁邊人吩咐道:“對了,至於其他的卷子,你讓夏愛卿他們來看看,評選出個一二三來,到時候再來給朕看。”
“是,奴才明白!”
沈漣他們出了宮就直接回了府裏,果然就看到了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菜的林小九。
頓時,本來還在為自己今日表現有沒有出差錯而忐忑的慕青和柴源偉,頓時就把剛才的糾結給拋在了腦後,整個人都隻惦記著吃的了。
慕青看著柴源偉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本來還有幾分忐忑的心情,頓時就被逗笑了,“你呀!剛剛不是還挺忐忑的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你這心情就變好了?”
柴源偉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剛剛的確有些誇張了,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幾人不好意思的道:“我這,我這不是聞著味道太香了,所以才克製不住自己嗎?”
其餘幾人笑了起來,卻是沒有再取笑他了。
“好了,我們也吃飯吧!”沈漣招呼了一聲,眾人紛紛落座。
就在幾人將要動筷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旁邊傳來的汪汪汪,幾人都是一愣。
林小九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看著他們道:“糟了,我忘記把踏雪的食物從廚房拿出來了,我去給它喂點吃的,你們先吃,我馬上就回來。”
踏雪是貓,它不能吃太熱的東西。
所以即便是它們三隻的飯食他都會放涼一些再喂,踏雪的也會是放得最久的那個。
隻不過以往林小九都會第一個把踏雪的盛出來放涼,因此等能喂的時候,三隻的一起都放涼了。
隻是今天做著事的時候,林小九想著沈漣去了,因此也不知道這飯菜怎麼樣了,所以最後忘記了先放踏雪的了,以至於之後四郎和康健能吃飯了,踏雪還沒有。
說完,林小九轉身就跑。
慕青和柴源偉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特別是柴源偉,他特別不能理解的問了一句,“這踏雪沒有吃的,怎麼叫的好像是四郎和康健啊?”
一向雲淡風輕、泰山崩於前而麵不變的沈漣,在麵對柴源偉的這個問題時,臉色有了一瞬間的古怪。
慕青眼下都有些好奇了,他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看著旁邊欲言又止的沈漣,奇怪道:“怎麼了,這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沈漣扭頭看向他,還是道:“其實,四郎和康健雖然看起來個頭大,但是若是打起來,好像不是踏雪的對手。”
畢竟踏雪雖然身材小,但是它的身子很靈活,而且也不知道這貓是在那裏學的,和人或者動物打架的時候,專門挑人的弱處攻擊。
和它熟了還好,若是和它不熟,隻要招惹到它,它都會想盡辦法報複。
想到這裏,沈漣的眉頭都輕輕的皺了起來,他都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把踏雪抱回來了。
就在沈漣還在皺著眉頭想的時候,旁邊的柴源偉已經是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立馬站了起來道:“那,剛剛四郎叫的那麼慘,不就是被踏雪欺負了嗎?不行,我要去看看。”
說完,柴源偉一溜煙的就朝著隔壁的小花園過去了。
慕青坐在那裏,其實也有些好奇,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能打贏狗的貓。不過隨即它又想到那黑貓盯人時的眼神,突然也覺得有些邪性,要是說它能打贏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慕青心裏起了心思,越發的想要去看看情況,於是他扭頭看向旁邊的沈漣,輕聲道:“要不,我們也去看看?”
沈漣倒是覺得無所謂,隻是看著旁邊慕青這好奇又期待的眼神,他倒也沒掃興,點了點頭,“走吧,去看看也好,看一眼我們就回來吃飯。”
慕青倒是笑了。
距離冉婉鈞上次看到了沈漣的名字,並且找他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但是她這裏依舊沒有任何沈漣的消息。
在這幾天裏,冉婉鈞的繼母已經來找過她幾次,明裏暗裏都是讓她好好的收拾收拾自己,過幾日就帶她出去相看人家。
冉婉鈞心裏不願意,可是她由違背不了她的繼母,隻能一邊唯唯諾諾的敷衍著自己的繼母,一邊期盼著早點找到沈漣,這樣她就能早點脫離苦海。
這日也是一樣,冉婉鈞應付完了教導自己禮儀的嬤嬤,坐在房間裏等著丫鬟回來,心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煎熬。
突然,房門被輕輕的扣響了,很快便有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小姐。”
冉婉鈞一見她,眼睛頓時就是一亮,隨即立馬起身來到了她的旁邊,看著她高興道:“找到人了嗎?”
頂著自家小姐熱切的目光,丫鬟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我沒有打聽到沈公子的消息。”
冉婉鈞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一下子變得沮喪了起來,她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那雙因為期待而變得明亮的目光也變得暗淡了下來。
丫鬟看著自家小姐這樣,有些於心不忍,可是讓她說實話的話,她又擔心自家小姐繼續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畢竟憑心而論,自家小姐其實和沈公子那婚約,其實也算不得正經婚約,而且沈公子並不喜歡她家小姐。
如果,如果她家小姐找到了沈公子,並且就此纏了上去,到時候若是沈公子當著眾人的麵,直接無情的拒絕,那她家小姐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就在丫鬟內心陷入糾結,不知道該如何同她家小姐說,勸誡她家小姐不要繼續對沈家大公子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時,原本就沒有關緊的門被人一下子就從外麵推開了,緊接著便走進來一個大約三十出頭,雖然容貌不是尚佳,氣質卻是帶有幾分魅惑的女人來。
在發現那女人的瞬間,冉婉鈞和丫鬟都嚇了一跳。
冉婉鈞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著麵前的女人低聲道:“母親。”
被她稱為母親的女人,自從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打量著她,見她低垂著眉眼,看起來格外恭順,襯托著那副美麗的皮囊越發的惹人憐愛起來。
女人心裏突然就生出了幾分異樣,她向來都覺得自己這個繼女腦子不太好,除了這幅漂亮的皮囊,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不過很快,女人又在心裏暗暗的笑了起來。漂亮蠢貨也挺好,至少容易讓人拿捏。
這般想著,女人慢慢的走到了麵前低著頭的冉婉鈞麵前,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在她又驚又怕的視線下,緩緩道:“待會兒下午好好打扮一下,我要帶你去見鎮府司的公子。”
冉婉鈞聽到她的話,先是瞪大了眼睛,有幾分不可置信,緊接著往後退了退,小聲道:“母親,你這是要做什麼?”
女人似乎是被她的話給逗笑了,不由笑出了聲,隨即道:“做什麼?自然是帶你去相看相看,如今你也大了,也該給自己找個歸宿了。”
冉婉鈞不想和她這個仁麵獸心的繼母多費口舌,可是她不說的話,怕是一會兒就得按照她的話去做了。因此,即便是懼怕眼前人,她也艱難的跟著開了口,“不,我不去。”
原本帶著七分笑意的女人,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收斂了下去,冷冷道:“這可由不得你了,待會兒會有人來給你梳妝,等你打扮好了就跟我走。”
冉婉鈞聽到她這樣說,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直接就朝著她喊道:“我不去,我是不會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女人的眼睛徹底冷了下來,不過片刻之後,她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冷笑了一聲,接著道:“你以為你耍脾氣就可以不去了嗎?我若是你,我便會乖乖的。沒準那公子見你生的伶俐,日後待你入府之後,他會待你好幾分。”
冉婉鈞聽到這裏,越發的不開心了起來,她搖了搖頭,拉著麵前女人的手哀求道:“母親,我是有婚約的人,我不能嫁給別人的!”
女人聽著冉婉鈞這話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她朝著麵前人譏諷的笑了一聲,緊接著來到了她的麵前,看著她道:“婚約?就你那早死的娘和沈家那個婚約?”
冉婉鈞像是沒有聽出她話裏的譏諷,在聽到她這樣說之後,連忙點了點頭,看著她道:“對,是我娘和沈家定下的婚約。我和沈漣是定了婚的,我是他的未婚妻,不能嫁給別人。”
女人看著越說越激動的冉婉鈞,隻覺得她腦子越發的不行了,甚至懷疑自己要把她給那鎮府司的公子,是不是一個錯誤。若是到時候把她給了鎮府司的公子,她說話得罪了人,那他們家豈不是也跟著遭殃了。
他們這次上京城來,本來就是為了求人,求得一絲生路,可不能因為這蠢貨,把生路弄成了死路。
冉婉鈞沒有感受到女人的嫌棄,她在說完看到女人沉默之後,很快就以為麵前的女人為了她說的話而有了觸動,為了自己不被送人,她抓著麵前人的手臂,繼續加大了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