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半,尹清站在了安盛b座寫字樓9012室門前,剛才心裏盤算得好好的,這會子突然又犯起慫來了。
門內隱隱有音樂聲傳來,快節奏的鼓點一下下敲進她心裏,讓她煩躁得想幹脆一腳把門踹開,給自己一個痛快。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立正站好抬手敲了敲門。
“……”
沒人?
又敲了敲,還是沒人來開門,但是裏邊音樂分明還響著,怎麼……尹清又隨意晃了晃門把手,“吱——”
門直接開了。
“……”尹清自己也挺意外的,雖然門推開了條縫,但她沒立馬進去,禮貌地再次敲了敲門,“蘇尚?”
裏邊的人沒應,尹清蹙了蹙眉,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又把門推開了一些:“蘇……”
房間內的音樂聲很大,蘇尚拿台平板電腦擺在鏡子前,視頻畫麵還在播放,而那個清瘦的身影此時正在地毯中央抱著腿縮成了一團。
“蘇尚?”尹清愣了一瞬,快步上前,俯下身卻又不敢觸碰他,隻能輕聲問,“怎麼了?”
“沒事,腳扭了。”蘇尚抬起臉,本就沒休息好,加上剛又被疼出了一身冷汗,此時臉色更是難看,但他要強慣了,不願意在旁人麵前把軟弱的一麵表現出來,咬牙強撐著要站起來。
尹清一看他這狀態就知道他大抵是疼得很了,什麼分寸禮貌都暫且扔到了一邊,從側邊扶住他的肩膀,好支撐著他站穩。
“你怎麼又回來了?”蘇尚眉頭皺得很緊,他的右腳疼得幾乎完全使不上力。
尹清來找他當然是因為有話要說,但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蘇尚這個狀態像是傷得挺厲害。
“先去醫院。”反正私人行程沒有攝像機跟著,也不擔心回頭節目播出去被亂剪輯,尹清跟蘇尚道了聲抱歉,原本扶著他肩膀的手就直接自他也下穿過,彎腰另一隻手撈起他的腿彎,直接一個王子抱。
蘇尚沒想到她會直接把自己打橫抱起,狠狠地震驚了一下,但他沒有像那些嬌弱男生一般驚呼出聲,反而很快就接受了現狀,在尹清耳邊小聲道了句:“謝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對於舞蹈演員來說,身上每一個零件每一個關節有多重要。
很快,尹清把蘇尚帶到了最近的城西醫院,把他放在走廊的椅子上囑咐他不要亂動,這才跑去幫他掛號,然後把他送到診室問診,做了緊急處理後又去拍了x光,最後把自己折騰了個滿頭大汗。
尹氏集團大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可現在她非但沒覺得累或者不耐煩,反倒是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心甘情願”。
剛拍的片子出來了,尹清去幫忙去片子,蘇尚在診室坐著等,現在他的右腳踝已經充血快腫成豬蹄子了,即便已經噴過止疼藥他還是能感覺到傷處的腫脹和疼痛,難受得直磨牙。
“怎麼樣?”尹清從外邊風風火火跑進來,把片子交給醫生之後便蹲在蘇尚跟前,凝著那隻慘不忍睹的腳,想碰又不敢碰。
“沒事,不疼。”蘇尚很快收斂起表情,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不動聲色地把自己腫得穿不上鞋子的腳從她眼前移開。
就算他再理智強大,就算他是個大齡剩男,這樣被一個異性認真端詳自己的腳丫子他也會覺得有點怪怪的。
恰巧尹清一臉擔憂地抬眼去看他的表情,眼神交錯的瞬間,蘇尚立馬把眼皮垂下,根根分明的纖長睫毛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盡數遮掩。
尹清卻發現了他通紅可愛的耳尖。
“你這隻腳之前就受過傷吧?”中年女性醫生眯著眼睛盯著片子使勁瞅。
“嗯。”蘇尚輕聲道,“去年骨裂過。”
那次是他永遠的遺憾,因為練習時摔傷,沒能參加國際芭蕾表演賽,他這個首席缺席比賽,也間接導致了他們舞團與那一屆的冠軍獎杯失之交臂。
“上次的傷恢複得還行,這次沒傷到骨頭,就是扭傷嚴重,回去擦藥按摩,可以熱敷化淤。”說完醫生在紙上寫了一樣活血化淤的藥油和一寬止疼噴霧,邊寫邊念叨,“哎呦骨裂過還不多注意,一個不小心再傷到骨頭可就嚴重咯1
“多謝醫生。”蘇尚道了謝就垂著頭不說話了。
這次確實是他在跳舞時候分了心才不慎跌倒,而當時他腦子裏的那些紛亂……他眼尾瞟了下尹清,很快又再次把眼睛垂下。
尹清又多問了醫生一些注意事項,這才再次把蘇尚打橫抱起,拿上藥單子去窗口取藥。
蘇尚一條胳膊掛住尹清的脖頸,他的頭頂幾乎蹭到了她的下巴尖兒,距離近到他隻要一抬頭,二人的呼吸都要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