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當代已經在大力提倡女男平權, 但以前舊時代根深蒂固的思想並沒有那麼快被消磨。

古時候繼承皇位的是嫡皇女,皇家放權歸於民、一妻一夫製開始實行後,繼承家業的也是家中女兒, 兒子大多拿不到什麼實權。

現在的人大多也還是抱有這樣的想法, 就算家裏沒有皇位可以繼承、沒有家業可以接手,總會有人認為隻有生了女兒才能算是真正的傳宗接代,一個家裏如果連一個女兒都沒有,那跟絕後兒也差不多少。

蘇尚的母親也是這樣的想法。

在他小的時候,曾看見過母親因為父親隻生了一個兒子而對他拳打腳踢,甚至在他身體不適的時候也屢屢強迫他同房,想再造個女兒出來。

父親常年被家暴終日驚慌失措鬱鬱寡歡, 身體早就被糟蹋完了,終於在蘇尚七八歲的時候他才又懷了孕。

那時候母親也短暫地對父親好過, 但人本性難改,某一次偶爾聽說喬思要回國巡演後, 母親跑出去喝得爛醉,過來把他們父子倆打了個半死,父親當場小產,人都差點兒沒了。

蘇尚腦袋倚在尹清的肩膀上,就在她耳邊把他不願意去回憶的過去一點點翻開來,他的眼眸正對著外麵黑漆漆的夜空,內心裏也仿佛撕開了什麼深淵裂口,有刺骨寒風不停剮過。

“真是個人渣。”就算那人是蘇尚的母親, 尹清也還是忍不住直接罵出聲, 隻敢對家裏身嬌體弱的男性們下手算什麼東西,真是廢物!罵完她又一下下輕撫著他的後背,盡量溫柔地安撫著他的情緒:“是我不好, 嚇到你了。”

之前她不知道他有這樣的心理陰影。

但她能理解,男人對女人的恐懼感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是好是壞,而是因為天生的力量上的弱勢,如果女人便要對男人作惡,那他們在大多數情況裏都是沒力氣反抗的,他們不敢也不會用自己去賭一個女人的人品。

尤其是蘇尚這樣從小就沒見過婚姻美好一麵的人,他對某些事情感到恐懼再正常不過。

蘇尚搖了搖頭,已經略微長長的毛茸茸的頭發蹭在她的脖頸間,有些發癢。

“但是蘇尚,你不能拿我跟人渣比啊。”她把人從身上抓起來,讓他抬起頭看著自己,報複性地捏著他的下巴,挑了下眉稍說,“你怎麼能懷疑自己的眼光?”

蘇尚:……

我明明是懷疑你!

尹清也不敢再逗他了,把人放到床上後直接拿被子裹住,自己迅速去衝了個澡,把燈熄掉,規規矩矩隔著被子把一條蘇蘇蟲抱進懷裏。

“晚安。”她吻了下他的後頸。

蘇尚還沒睡著,背對著她緩緩睜開了眼,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此刻卻燦若星辰。

·

第二天一早,尹清發現自己又雙叒叕被人罵上了熱搜——

【貓豬飼養員:救命啊尹清是什麼極品普信辣雞女啊啊啊!】

【女德班主任:現在無業遊民都可以上綜藝了嗎?節目組窮瘋了吧!】

【握草:能不能讓她滾啊看不下去了!】

尹清直接一個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我又做啥孽了?

然後她忍不住開始劃手機,終於找到了一條視頻,視頻中是《令人心動的你》裏嘉賓們圍坐在客廳互相揭露職業的那一段。

就見她一臉自信地在說:“我自由職業……一周七天,三天在家四天酒吧。”

“……”尹清這才想起來昨天是周六,節目第三期播出了。

她現在有點兒想用腳趾摳出一座魔仙堡,戲過了,真過了,她看著都想自己打自己。

蘇尚也在旁邊抱著手機樂,像是忘了昨天是誰被嚇得炸了毛兒。

尹清斜著眼瞥他,一把把人揪過來,壓在他身上:“我被罵你挺高興啊?”

“我沒有。”

“你有!”尹清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留下了一排淺淺的牙印。

“幼稚死了。”蘇尚輕哼一聲,把人往邊兒上一推,起身抖了抖被子,“不走嗎?不是要衝浪?”

二人先去樓下的餐廳吃早餐,跟已經在吃的張潯和溫雯拚了一桌。

“你們倆怎麼回事?”尹清拿著兩人份早餐回來,意味深長地盯著對麵那兩個人。

溫雯跟自己老板打了聲招呼就沒再說話,張潯歪了歪頭笑得挺甜:“沒什麼呀,蘇哥和你過二人世界又不能陪我,我就找雯姐陪我玩啊。”看我多懂事!

尹清眉梢一挑,拍了拍溫雯的肩膀:“挺好,繼續努力。”這門婚事她同意了。

尹清是學過衝浪的,以前閑著的時候經常玩兒,今天她本來打算在水淺一些的地方陪著蘇尚的,結果被人給攆走了。

“你玩兒你的,有教練跟著我自己能學。”說完蘇尚就跟旁邊的男性教練員開始交流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