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後台就三個人, 空間不大,穀嶽說的這句話被另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被兩個人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看,穀嶽也不藏著掖著, 他就是看不起花裏胡哨的民族派, 跟古典舞的技巧性差太多了,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他脾氣。
“怎麼,你們不讚同嗎?”說著他看向蘇尚,輕嗤一聲,“哦,還有人拋棄古典舞跑去搞現代舞的,真是匪夷所思, 不知所謂!”
“……”蘇尚不想跟他爭論這些,人永遠不能指望能被所有人理解。
下一個上場的就是穀嶽了, 他又繼續冷嘲熱諷了幾句後,拍拍屁股走了準備上台。
管映一個跳街舞的當然也被懟了, 心裏很難不生氣,可她一個女人,還能跟穀嶽去較真兒不成?
這會兒她看了似乎完全不為所動的蘇尚一眼,忍不住問:“你一點兒都不生氣?”
蘇尚搖了搖頭:“沒必要生氣,每個人對舞蹈的理解不同。”
不能強行讓所有人的理解趨同,求同存異是最好的。
“你倒是豁達。”管映笑了。
她一個玩兒街頭的人,向來不拘小節,為人也灑脫自由, 健康漂亮的古銅色肌膚配上一頭髒辮兒, 是典型的炸街酷姐兒,一般不會對蘇尚這種安安靜靜的人感冒。
不過現在她好像有點感覺出來了,這人身上有一股子韌勁兒, 在男性之中實屬難得。
“你之前那個戀綜上熱搜來著,我看見過。”她勾著豐滿的嘴唇,八卦兮兮地拋了個媚眼,用手掌遮在嘴巴一側,微微傾身小聲問,“劇透一下,最後成了沒?”
蘇尚抽了抽嘴角,輕輕“嗯”了一聲,心說原來女人也這麼愛八卦。
“那個尹清?我怎麼看網上評論說這人不咋樣啊,你別是被騙了吧?”管映自顧自地說著,“聽說是個不工作、愛泡吧的普信女啊,我跟你說這種女人不靠譜兒的。”
“……”你可能不知道她現在是給你發通告費的老板。
都怪尹清的身份捂得太死了,這件事是《心動》那個禿頭導演極力懇求的,說是要拉滿懸念造就打臉效果。
反正他也不是很懂。
後台的轉播屏上已經開始轉播穀嶽的舞台,他確實也有驕傲的資本,光是那身技巧就不是人人都能練成的,這需要天賦。
台下有不少年輕舞者們在為他歡呼,時不時因為他某個高難度騰躍而拍手叫好。
蘇尚在這邊看著,眼神裏多了幾絲光亮。
他三十歲的年紀,無論是體力還是身體方麵的柔韌度都在逐漸下降,跟這些正活躍在舞台上的年輕人比不得。
這次是尹清額外送給他的機會,很可能將是他最後的舞台了。
他站起身,往舞台方向走,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穀嶽順利謝幕退場,主持人念到了蘇尚的名字,他在上台前深吸了一口氣,舞台上燈光驟然熄滅。
幾秒後,一簇微光灑在了舞台中心,蘇尚身著一身稠質白衣,垂感設計的褲腳垂至腳踝,下擺還帶著流蘇,將他的身材比例修飾得更加完美。
此時他右腳立於舞台中央,左腿從後彎起,雙臂抬起身過頭頂抓住腳背,整個人用身軀和腿部在半空中勾了個圓。
他身後的舞台背景是夜空中的一輪圓月,從攝像機的角度拍過去,兩個圓完美重合,美得不像話。
下一秒音樂潺潺奏響,左腿緩緩落地,他整個人先是矮了下去,隨著樂聲的走高,他又足尖踮起,旋轉跳躍間像是一隻白色的優雅精靈。
原本這段舞他做了完整的現代舞風編排,音樂婉轉淒哀,講述了一段年輕男子無法與戀人相見,而相見之時自己已垂垂老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