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拉了拉林嬸,講匆忙中寫好的便利貼:林嬸,你好好照顧江小姐,我沒事。
林嬸為難。
江似夢現在懷了孩子,夫人便如此看重,要真生下莫家長孫,別說夫人,莫家上下,全都要因著孩子看重江似夢。
到時候不會說話的太太,怕處境更是艱難。
這些年從莫家老宅到莫叢的別墅,她也是如履薄冰地活著,尤其怕得罪江似夢這樣的小人。
最終,林嬸不再說話,往廚房走。
連枝不願意再和江似夢糾纏,拎上包匆匆出門。
比起陰森濕冷的地下室,窗明幾淨的剪紙工作室簡直是天堂。
有師傅、有容榕,更重要的是,有讓她感覺到存在意義的剪紙。
連枝清減許多,老周和容榕見了,都有些心疼。
倒是連枝,神色如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鋪開用具。
給宋硯的謝禮,莫叢能撕,她不能當沒承諾過。
還有肖老板的回禮。
容榕坐在她旁邊,小聲問:“你怎麼回事,出個國反而瘦了?莫叢又對你不好了?”
她搖頭,專心用刀削著鉛筆。
容榕知道她倔,也沒轍,隻能拿起剪刀。
老周更是明目張膽地偏私,沒幾分鍾給連枝端了碗餛飩,把她的東西卷到角落,叮囑,“小枝兒,先吃。”
師傅的溫暖是十多年不曾變過的,連枝看著冒著騰騰熱氣的餛飩,突然覺得在莫家受了冷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也許……
最終,她沒有深想,乖乖拿起銀勺。
老周這才滿意,“吃完抓緊趕工,這些天有很多單子,我都分給容榕和小沈了,小林都上手了。”
連枝點頭如搗蒜。
這種忙碌的感覺,真好。
容榕這次也不說老周偏心了,等連枝吃完,還主動送上熱奶,“喝點。”
連枝心酸,張口要解釋自己沒多大事。
但想也知道,她現在看起來很狼狽。她跑出別墅後,還記得補妝,可這樣,還是遮不住消瘦和憔悴。
算了。
她接過杯子,喝了大口。
容榕摸摸她頭發,“這樣才乖。我的連枝啊,下次別憋著,該打渣男就別心軟知道不?想要姐姐幫忙,開口就是!”
眷戀地往容榕手心蹭,她笑著點頭。
她雖然不敢讓容榕去跟莫叢打,但她喜歡被容榕在意的感覺。
還有師傅。
哪怕是衝她點頭微笑的小林和小沈,她都覺得舒服、覺得喜歡。
心裏似乎有熱流在竄動,她照著記憶裏的模樣畫下草圖,漸漸豐滿,又稍作修改。
她覺得很滿意,甚至略去其他步驟,嚐試直接用剪刀。
“連枝!”
旁邊的容榕突然喊她名字,她受了驚,手一抖,利刃堪堪擦過指腹。
她有應急的躲避,左手食指還是破了皮,甚至鮮紅的血液。
容榕見狀,忙扔下手機,直接用嘴吮|吸,“連枝,對不起!還好嗎?”
小林更是遞上醫藥箱,著急地說:“容榕,趕緊消個毒,我們這行,手很重要的。”
尤其是對連枝。
她搖頭,感覺隻不過是刺痛,是容榕和小林過度緊張了。
容榕吐出她的血,恢複理智,給她消毒、塗藥,貼上創可貼。
仍然是滿腔疑惑,看到連枝的狼狽樣,容榕卻不想問了。
連枝見容榕心不在焉,比劃著:容榕,怎麼了?
迎上連枝熱切的目光,容榕終於翕動紅唇:““連枝,你移情別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