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次，五千，生一個孩子，十萬。”
乍醒似是而非的溫柔，因這句冷漠的話消失。
原來是可以還的。
可莫叢不愛碰她，也不願意她給他生孩子，她怕是永遠都要欠他了。
看她死氣沉沉的模樣，莫叢勾唇，“怎麼，不願意？”
連枝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她不想跟他淪為交易，卻真的還不上這麼大筆錢。
父母一次次懇求莫叢，她的記賬本上數額已經巨大。
不等她反應，莫叢忽然冷笑，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病容，“你裝什麼清高？放心，你現在這副尊容，就算脫光了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碰你。”
莫叢說完，便大步離開，順手拂落那本書。
連枝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無意，隻覺得那溫柔的莫叢再次死去。
燃起希望後徹底絕望，這險些壓垮她最後的堅持。
她難挨地躺在床|上，熱意再次襲來，一層一層幾乎要覆滅她。
腳步聲遠去，連枝昏昏沉沉的，再次失去意識。
莫叢離開，林嬸以為要忙，沒多想。
中午，林嬸準備好清粥小菜，端上去找連枝。
一叫連枝，林嬸才發現她渾身都在發燙，“太太？太太？”
眼見喊不醒連枝，林嬸有些著急，打給莫叢。
但是莫叢沒接。
又打給霍醫生。
霍晏海也沒接。
林嬸知道，這可能是敲合，但她隱隱覺得，先生和太太又不對勁了。
更知道，太太這樣，拖不得。
她給連枝換件體麵的衣服，半抱著連枝，鬆下樓，喊了小周，一起扶著上了車，讓司機開去醫院。
醫院病房。
醫生看診完，見林嬸神色焦急，以為她是連枝母親，語氣不太好：“你們怎麼照顧病人的？拖到現在才送來醫院，再燒下去，人都要燒傻了！”
從先生走，到她去喊太太吃中飯，隔了幾個小時。
她要是仔細點，就不至於拖得這麼嚴重……
林嬸愧疚，問醫生：“醫生，太太她要住院嗎？”
醫生皺起眉：“當然！”
反應過來，醫生望著林嬸：“你不是她的家人，最好叫家人過來辦理住院手續！”
家人？
林嬸一愣，閃過連父連母的臉，又閃過莫叢的臉。
她心裏歎氣，先應付醫生：“好的，我會聯係的。”
林嬸看著正在輸液的連枝，於心不忍，終於再次打給莫叢。
“林嬸，您有什麼事？”
聽到莫叢的聲音，林嬸連忙說：“先生，太太，太太……”
不等她說下去，耳邊就傳來“嘟、嘟”的忙音，這不是又冷戰是什麼？
林嬸想搪塞過去的，卻恰好撞上連枝蒙了水霧的眼睛。
太太醒了。
林嬸沒時間想理由，隻好笑著說：“太太，先生一定是太忙了。”
右手輸液，連枝改用左手寫字。
林嬸心裏犯酸，隻好說些軟話安撫她，“太太，你醒了就好。醫生說了，隻是發燒，沒別的，住院養幾天就好。你要趕緊好起來，等我回去給你熬些補湯。”
她把紙巾遞給林嬸：林嬸，謝謝你送我到醫院。你不要告訴我的父母，你要是忙，湯也沒關係。醫院有飯菜，也挺健康的。
左手寫的字不夠漂亮，但也規規整整的。
林嬸疊好紙巾，笑著說：“太太，你知道的，先生對我寬厚，我不忙。你好好養著，我待會再來看你。”
連枝點點頭。
林嬸還是不放心，“太太，你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及時趕到。”
連枝再次點頭。
仔細想想，太太現在住在醫院，沒有江似夢刁難，反而清淨些。
林嬸終於放心離開。
病房恢複安靜，連枝閉上眼，頭還在痛。
其實，她希望父母來看自己。
可上次住院的場景猶在眼前。
他們隻會怪他不爭氣，不能留住莫叢。他們現在願意認她這個女兒，是因為她還是莫太太，打罵她幾下，駁莫叢的麵子，還能讓莫叢出錢。
從她在大火後失去說話的能力起，她就不配做他們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