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作繭已自縛(1 / 3)

“既然他愛我,就應該愛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缺點。”說時滿腹的微笑與滿足,不過是因為憑著“他”當時的寵。卻不知,當他有一天累的時候,這些全都是他身上的枷鎖。天真的的自己,總要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價,自己將愛放在不對等的天平,最終讓這愛失了衡。

(一)

大四的學生忙著畢業論文忙著找工作,而大三像是最後的輕鬆季,同時也是人生的分水嶺,有人計劃著考研,有人想著直接出社會工作,大家開始不得不為自己的前途做出決定。陳子翰一個寢室四個人,有兩個決定考研,而且就考本校,一來學校會優先錄取,二來本校的研究生就業很不錯,這是最暴躁的一個時期,簽訂了工作的整天在寢室打著遊戲,決定考研了的則每天往圖書館跑去。

張文濤是決定了要去考研的兩個人之一,寢室的另一個則在家鄉那邊簽好了工作,現在整日打著遊戲或者陪著女友整日卿卿我我,隻有陳子翰還沒有決定好究竟做什麼。

張文濤買了兩瓶水,一瓶丟給坐在寫字台前看著財經報刊的陳子翰手中,“你究竟打算做什麼?我們這個專業挺熱門,找一個好工作絕對不成問題,以你的能力混個幾年肯定就有所作為了。”

陳子翰最近也在琢磨著這些問題,說句實話,研究生的確比大學本科生占優勢很多,他的父母也是主張他繼續讀下去,但他卻不知為何不太想繼續讀下去,雖然對於他而言,那根本不成問題,他想早點進入社會,早點去麵對那些現實的東西,不想再將自己關在象牙塔中。

“我也還沒有想好。”陳子翰將瓶子蓋打開,喝了一大口。

“Q公司不是一直派人來聯係你嗎?”張文濤很是納悶,Q公司可是這裏很有名氣的公司,像今年也隻是在他們學校來招了一個,那就是陳子翰,對於很多人而言,這可是一個巨大的誘惑,進了那公司高薪絕對不在話下。

“再說吧!”陳子翰歎了歎,如果說Q公司沒有誘惑力,那絕對是在說假話,可他就是不確定,如果是他一個人,或許早就不用猶豫這些東西了。

晚上的時候,陳子翰依舊和王依貝打著電話,隻是他有意的將話題往這邊談,他覺得他自己也挺自私,他認識不少大四的學長,在這種畢業季的時候,都是讓女朋友跟著自己選擇待的城市,他也有那麼點想法。

“小貝,你有沒有想過到外地去?”陳子翰咬著唇,說出這句話後,他竟然輕鬆了不少,並不憂心她的回答會是什麼,隻是堵在自己心口的東西突然間就化掉了似的。

王依貝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滴著水,風一襲來,她冷得渾身哆嗦,可她打電話有一個習慣,就是一定會出去單獨打,不會在寢室裏麵高聲宣揚,她摸了一把額頭上頭發滴下來的水,“為什麼要去外地啊?”

“比如工作或者旅遊什麼的。”

王依貝認真的想了想,“旅遊可能還行,工作就免了。你想想啊,去外地那麼遠就算了,在那邊又人生地不熟,我又是個適應差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離開煙川去別的地方。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坐過火車和飛機,之前最遠的就是去找你了,當時坐完車我就吐了。你想想啊,去那麼遠的話,每次回家都要那麼久,而且過年要是想回家還得經曆春運,看到那麼多人我都不想坐了……”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陳子翰認真的聽著,最終心中那些不確定的東西最後煙消雲散,他終於決定好自己的未來了,“嗯,你想得很對,過幾天我就回來。”

王依貝聽到他這樣說,不由得驚呼起來。

陳子翰趕快囑咐她別興奮,早點睡覺,明天還有課,並且提醒她千萬別翹課。

陳子翰這學期放得很早,隻是最後有一個三周的實訓,之後便是自己安排了。時間過得很快,實訓也很快結束。陳子翰給室友們說了自己的決定,他不打算留在A城,打算回到煙川市去發展。他是一個不輕易做出決定的人,可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再反複的猶豫了。

離開學校的前一天,他和室友一同去吃了一頓飯,以後大家都要各奔東西了,相處的時間肯定會很少,也不能隨時都能將四個人聚集在一起。

男生之間吃飯,總是少不了喝酒,陳子翰自己也喝得很多,他們一起講述著軍訓時候遇到的事,後來在上課的時候遇到的趣事,幾個人都有點感傷,又說了一些彼此的糗事。

大家紛紛都一邊敬酒一邊調笑,楊毅喝完了一杯酒後,借著酒氣對陳子翰開口,“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現在終於找到機會了。你明明知道真真對你的心意,怎麼就會那麼狠心呢?”

幾個人都同時看向楊毅,他們隱隱約約也有點清楚楊毅喜歡連真真,卻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他們學院有男生曾評價過連真真,如果能得到連真真的垂青,立即拋下自己現在的女友也行,真不知道那陳子翰是怎麼想的。

陳子翰喝了一杯酒,突然想起了同王依貝看電視時聽到的那句台詞,“如果我喜歡的是玫瑰,那麼薔薇開得再美,又與我何幹?”

他心中的那朵花隻是玫瑰,即使薔薇已經俘虜了所有人的心,也依然與他無關。

楊毅看了看陳子翰,不由得笑了起來,是啊,連真真隻是他心中的那朵玫瑰,不是陳子翰心中的那朵玫瑰。

張文濤蹙眉看他們,“大老爺們的說這種文縐縐的話也不嫌難聽,喝酒喝酒,少說廢話。”

話題又引了回來。大家又談論著自己的未來,張文濤說,“小時候我覺得我長大後一定會成為個天文家,整天探索宇宙的奧秘,長大後才發現,我連我自己都探索不全。”

立即有人接上,“小時候我還想自己長大後當最廉潔的官,整天為人民服務……哎,你們別笑啊,現在我覺得我要是做官了,肯定是個貪官,就不去當禍害了。”

……

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時間也過得很快,最後還是張文濤沒有忍得住,對陳子翰開口,“你真的決定好了回煙川?”見陳子翰點頭,不由得有點惱怒,“你這個重色的家夥。”大家都知道他女朋友在煙川市呆著。

陳子翰沒有回答,隻當張文濤在發著酒瘋。

張文濤歎了一歎後,立即改了語氣,“重色好啊,我到現在都沒有遇到一個能讓我重色的人,哎,喝酒喝酒。”

眾人笑,“快放單身情歌。”

(二)

陳子翰回到煙川的時候,王依貝還沒有放假,兩人又在外麵租了房子,你儂我儂的過了一段恩愛的時光。

轉眼王依貝就進入了大三,陳子翰也順利的找到了工作,他了解了一下本市的幾個大公司,最後還是決定去“廣宇”,當初的那個負責人還認識他,對他極為的賞識,見他主動聯係自己,很快的就安排他進入了公司,而且別的畢業生都是三個月的實習期,陳子翰隻用一個月便能轉正。

陳子翰的想法很簡單,開始工作的第一年他打算學習經驗,也不去管工資多少了,就當買一個經驗,現在他們這種畢業生最沒有的便是實踐能力。等一年後,他學得差不多了,再考慮跳槽與否,以及自己去選擇心儀的公司工作。

作為後輩,他的工作就很忙了。

陳子翰沒有住公司安排的員工宿舍,而是在外麵租的房子,公司每個月也會給予相應的補貼。

周末的時候,王依貝會去他租的公寓,提前買好菜,做好飯等他回來。她現在的廚藝已經不錯了,有時候還會自己創新做幾道菜出來。陳子翰也喜歡周末同她相處的時光,有她在,公寓也不覺得冷冷清清。為了租便宜點的房子,所以公寓離公司有些遠,但能比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便宜個好幾百,這樣算下來,他也比較滿意。

王依貝去買好菜,也做好飯菜後,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待的日子很無聊,她就喜歡看著自己右手帶著的戒指,是陳子翰為她買的,用他第一個月的工資。他送給她的時候,她感動得一塌糊塗,說句實話啊,陳子翰真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很少送她東西的,可每次都能送到她的心坎處。

高中時候,他送給她的那條手鏈,她一直珍藏了許久,最後以為他不要她了,她一氣之下丟進了湖裏。

這一次,她盯著手指上戴著的戒指,她一定要好好保存著,最好是戴一輩子。

陳子翰回來之後,會同她一起吃飯,之後他去洗澡,他們再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會是她最喜歡的相處時間,因為他每每會將她抱在懷裏,也不會和她搶電視看,她嘀嘀咕咕的念叨著電視情節如何如何,他也不會嫌棄她話多。

第二天陳子翰會醒的很晚,她也很心疼他,知道他工作辛苦,就自己很早爬起來給他做早餐。飯做好之後,才又去將他叫醒。如果他心情不錯,會陪著她出去逛逛,如果他很累的話,最多在下麵的小區走走。

這樣相處了一兩個月後,王依貝漸漸心生煩悶了,忍不住對汪淺語抱怨,“我覺得我現在榮升為最佳保姆了,每次過去就是買菜做飯,好像那就是應該我做的事。而且啊,他即使有時間,脫下來的衣服也不自己洗,就等著我洗。我也不是抱怨,就是他那種理所當然的感覺,我想起來會不舒服。”

汪淺語總是會敲王依貝一下,“兩個人相處本來就需要互相妥協,何況你打算與他長久的在一起。他現在進入職場不久,即使他在學校的時候表現得很優秀,在職場也隻是個新人,他在工作中會遇到大量的問題,肯定會為那些問題忙。這種時候,你要做的就是理解他吧!”

王依貝也覺得汪淺語說得有道理,於是繼續這樣生活著。她周末去他那裏,平日裏還是保持電話聯係,隻是明顯話題比以前減少。很多時候她都有點懷疑,這是不是他們感情降溫的前兆,可汪淺語說他們這是校園愛情的過渡期,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王依貝有一個同學過生,言明要讓所有人帶上家屬,王依貝早早的就給陳子翰打去電話,讓他一定要來。

到了那天時,陳子翰發現那天工作很忙,就給王依貝打去電話,“我可不可以不去?”

“當然不可以。”王依貝一口拒絕,“所有人都會帶‘家屬’的,你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裏啊?快點來哦,我等你。”

掛斷電話後,陳子翰不由得蹙緊眉頭,但還是去找領導請假,他平時表現不錯,見他確實有事,於是就應允了。

陳子翰下車的時候,看到王依貝果然在公交站等著他。看到他後,王依貝立即迎了上來,挽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陳子翰無可奈何的笑笑,用手摸著她的頭。

其實所謂的過生,也無非是大家一起去吃個飯,所有女生都帶了自己的男友,便有人開口詢問這群“家屬”現在是在做什麼。陳子翰對這種氛圍很陌生,雖然他表現得落落大方。而且當王依貝介紹完他現在的工作後,很明顯的有人表示出豔羨,覺得能進“廣宇”是一件很厲害的事,尤其是沒有畢業就能進入那樣的公司。他自然又是一番客套了,他看向王依貝,發現她笑得依舊燦爛,隻是多了幾分自信,像他給她長了臉。

他眉心微微一簇,忍不住將放在眼前的酒,一口喝下,心裏有點堵。

接下來的幾天,陳子翰又向公司請假,他得回他原來的學校。大四還有三門科目,找到工作的人可以向學校申請不上課,但考試的時候得趕回去考試。他也並不擔心,大四的科目都是開卷考試,隻要稍微看一下書,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這幾天他都沒有給王依貝打去電話,一心等著考試,也沒有感到哪裏不對勁。

王依貝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也有些奇怪,隻是也忍住了給他打去電話的衝動。終於她給他打了個電話去,他竟然一直沒有接,這下她就氣急了,一直不停的打著。

結果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不接,讓她氣得想要摔電話。

一直到晚上,陳子翰才給她主動打了電話。

王依貝接到電話還忍不住生氣,“我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沒有重要的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你有多忙啊,我打那麼多電話你一個都不接。”

陳子翰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是在考試,我回學校了,這兩天有三門考試,所以趕回來了。”

即使聽到了他的解釋,她還是覺得生氣,“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回學校了?”

陳子翰沉默了一會兒,“你一定要知道我的所有行蹤?”

“你是我男朋友,我想知道你的行蹤有什麼不對?”

“我需要自由空間,而不是隨時都得向別人報告我的行蹤。”

王依貝捏緊手機,“你以前明明就不是這個樣子的……”她覺得委屈不已,他以前還會主動給她打來電話告訴她他去哪裏了的,現在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陳子翰沉默,他想說,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三)

王依貝就這樣同陳子翰小吵了一架,她與汪淺語抱怨著陳子翰現在啊都不像過去那樣了,他過去會將一切空閑時間放在她的身上,會什麼都以她為重;現在啊,即使他打電話來,語氣裏也會有著不耐煩,有時間也不願意全放在他身上了。汪淺語安慰了她許久,告訴她並非是人一直在變,而是遇到的問題不同了。過去陳子翰沒有工作,最多是忙學業,自然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而現在陳子翰工作了,他考慮的事情自然更多,會努力工作想著升職提高工資,會為未來做著打算。換一句話說,如果陳子翰以後沒有什麼成就,那王依貝自己又會如何看待他?

王依貝將汪淺語的話想了很久,覺得也有道理,很多時候我們老是喜歡去埋怨誰誰誰變了,也許並非是人變了,隻是我們遇到的事不同了,於是想法也改變了,這個世界上永恒不變的東西是變化,一個永遠想著一層不變的人才注定是失敗者,哪怕在感情上也一樣。

她這樣想之後,也沒有那麼生氣了,隻是陳子翰不給她打來電話,她也就不給他打去電話,兩個人僵持了一周之後,在汪淺語的勸說之下,她才又往陳子翰的公寓跑去了。

王依貝買好了菜,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做飯菜,一邊炒菜一邊想著,要是陳子翰敢給他冷臉看,她就把所有的鹽全給加進去。

陳子翰回來得有些晚,他今天又加班了,他邊脫下外套邊扯著領帶,走了幾步後就停下領帶扯到一半的動作,視線被沙發上卷縮成一團的人吸引。她睡得很安穩,在晦暗的光暈中半躺著,睫毛很長,額間的發絲落在眼角上方,整個畫麵柔和而美好。他輕輕的一歎,不願意去打擾她,將自己脫下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在屋子裏走了一圈,發現屋子裏有了許多的改變,他昨天回來太累了,就沒有將衣服洗了,隨便放在了浴室裏,現在那衣服已經晾在了陽台;他們一起買的那對小烏龜,他已經好些天都沒有換水了,但現在水已經被換了,兩隻烏龜正亂爬著,他伸手在小玻璃缸裏逗弄了一下那兩隻小烏龜。

原本煩躁的情緒慢慢恢複平靜,他走到廚房,發現她已經炒好了菜,並用蓋子全都蓋好了,隻是時間太長了,菜已經冷卻,他重新將菜又熱了一遍,這才端了出去,又將飯也盛出去。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輕輕的將她拍醒。

王依貝睜著迷蒙的雙眼看他,就著他的手爬起來,“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今天加班了。”

她撇撇嘴,他將筷子遞了過來,她也接住了。

都沒有提之前發生過的不愉快,陳子翰吃了幾口,抬頭看她,“最近都做了什麼?”

“還是那樣啊,上網上課,”看他一眼,“上課玩手機。”

陳子翰笑了一下,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王依貝打量著他的神色,比她想象中好,這樣的和諧很不錯,不由得將他夾的菜都吃光,“最近都很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