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相愛,請假裝我們從來都不相識,即使在大街上擦肩而過,也不要選擇回頭張望。我害怕,提及那樣無關痛癢的問候,彼此的陌生增加,連陌生人都不如,真正的相見不如懷念。
(一)
婚禮進行得很緩慢,也總會結束。吃過飯後,便有賓客陸續的要離去,主人們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目送著客人離開。在王依貝還在想著以什麼借口離去的時候,已經被人簇擁著來到一家茶樓。這是杜維凱之前便已經租好的店麵,為的是他們這群老同學在吃過飯後就在這裏坐著休息,順便打點麻將。杜維凱已經喝得滿臉通紅,還拉著陳子翰,不準放一個人離開,否則唯陳子翰是問。
王依貝站在這群人中,有點頭疼。她本想著,看誰會第一個提出先離開,就找個合適的理由也溜之大吉。今天恰逢周末,能趕來的同學又都基本是在本城工作,連個理由說出來都像借口。何況在新郎說了那番話後,這些人都顯得有點感歎。雖辦過好幾場同學會,每次來的人都不算齊全,總是這個來了,那個又有事不能趕來。這次借杜維凱與梁月的婚禮,將這些一班二班的同學彙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種緣分。到了此刻,也算是半個同學會了。大家都是從高中後便各奔東西,很少有在同一所大學,見到熟悉的人,都有那麼點懷念高中的青澀時光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表示要先離開。
王依貝腳步動了動,顯得有些感歎。從前的她,總是那個領頭羊,想什麼就做什麼。梁月曾很嚴肅的對她說,她這種性格,很容易得罪人,從高中開始,很多人就學會了圓滑一詞。
沒有人提,她也不好開口了,何況大家還是跟在陳子翰身後,一副將陳子翰當成半個主人的樣子。
茶樓很別致,離婚禮的餐廳也近,大部隊進去後,便開始幾個幾個坐下,直接就打著麻將了。
王依貝懂麻將,卻不會打麻將。 她坐到另一邊的軟沙發上,想著休息一下,有好幾個同學招呼她過去,她都笑笑,揮揮手表示自己不會。
隻是一抬眼,發現自己所坐的位置,恰好在陳子翰所坐的位置對麵,下意識的就想起身走人。這樣的念頭才起,又覺得自己何必這樣的矯情,別人又沒有做什麼,她表現得這樣在意,反倒讓人覺得小氣了。
並非刻意,剛才的那一眼看過去,向晨坐在陳子翰的身邊。他笑得溫和,向晨笑顏花開。
賞心悅目的一對,連她自己都這樣認為。
過了一會兒,沙發凹陷下去,梁月拍了拍王依貝的肩,笑得和善,“怎麼不一起去玩?”
“這不是在等你嗎?”
梁月已經換掉了有些累贅的婚紗,隻是發型和妝容不變,看上去依舊精致得如同藝術照上走出的美麗女人。
“那謝謝哦!”梁月的尾音拖得老長。
“你家那位呢?”
“喝多了,讓他去睡了,揚言晚上繼續,那個蠢蛋,都不想說他了。”梁月本來是想好讓杜維凱喝點水濫竽充數,反正別人也分不清是酒還是水,結果那家夥卻認為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幹脆就喝到底,梁月都不知道該誇他正直還是笨。
“也好。”王依貝伸手摸了一下梁月的臉,“免得想親你的時候,發現你滿臉都是麵粉。”
梁月氣得差點跳起來,“有你這麼損人的嗎?”
“別懷疑,我損的就是你。”
梁月氣得笑了,有些無奈的看著王依貝。她原本以為王依貝在看到陳子翰後,就算不失控,也會難掩憂愁,此刻卻覺得自己猜錯了。生活是最好的老師,能讓人掩蓋自己的情緒。隻是她也不好說什麼,一來若王依貝真已經沒有什麼了,她這樣說,反倒畫蛇添足,二來若王依貝有什麼,局麵已經變成了這樣,她再說也隻是徒增了王依貝的傷感。
隻是梁月真覺得陳子翰未免太過了,明知道這種場合會有那麼多熟人,還敢帶向晨來,多讓王依貝難堪。即使她們之間多久沒有聯係,在她心中,王依貝永遠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哪怕現在環境變了,身邊的人也變了。
梁月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王依貝的手機便響了。
她看了眼手機,便準備出去到人少的地方接電話,誰知道梁月一把拉著她,“誰的電話?還出去接,又不是見不得人。”
王依貝顯得有點無奈,隻好繼續坐下,按下了接聽鍵。
“今天是周末,你在哪裏?我發現了一家味道不錯的餐館,要不要來試試?”對方的口氣平常,隻不過還是能聽出點笑意。
“哎,你明知道我對美食無法抗拒,還這樣引誘我。我非常想來啊,不過今天來參加了一場無法拒絕的婚禮,現在還被新娘子挾持了,動也動不了,我表示非常的痛苦。”她也輕笑,立即得到了梁月的嚴重抗議,掐得她不停吸氣,真疼。
“那需不需要我來英雄救美?”
“其實呢,新娘子美麗大方端莊賢惠,就算她不挾持我,我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這時,梁月才露出笑意,不過也在想到底電話對方的人和王依貝是什麼關係。
“那就是你被人用美人計了?”
“對啦,這裏不止有美人,還有帥哥來著。”
“這麼好啊,我也想來鑒賞鑒賞,美女究竟有多美,帥哥究竟有多帥。”
“你就別來充數了,你一來,別人立馬就失去光彩了,做人還是要厚道一點。”
王依貝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才掛了電話。不過梁月來了興趣,“怎麼不讓那人來啊,讓我們也看看究竟是多麼優秀的人,讓我們這裏的帥哥美女都失去光彩。”
“我用的誇張句,語文學得好,順便用了一下。”
她和梁月的調笑,不想還是吸引了別人的目光,有個女士打著麻將還不忘關注她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開口,“王依貝,有這樣的人就叫出來讓我們看看啊,我們的‘鎮班之草’都在這裏,看看能不能比下去。”
這句話說出來,立即有人響應起來,就連陳子翰和向晨都一同看了過來。
王依貝蹙了下眉,有一點煩躁,他們就算是三角戀也是過往了,不知道為何老是有人不放過,非要再次提起,難道隻有用他們的故事才能讓今天這場麵顯得有趣?
陳子翰摸了一張牌,漫不經心的開口,“還是別了吧,省得讓我自愧不如,你們大家怎麼都不知道給我留麵子?”
他說得平常,仿佛是與他自己沒有關係的話,向晨莞爾一笑,在陳子翰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兩個人顯得十足的親密。
陳子翰說那句話的時候,梁月覺得他還好,至少幫著王依貝避過尷尬的畫麵,這下好了,他還和向晨扮演著郎情妾意,立即覺得心中有火,搶過王依貝還拿在手中的手機,“貝殼,連我都騙,我來看看是誰。”
立即點開通訊錄,視線停留在最近通話上,顯示的名字讓梁月詫異了一下,“貝殼,你太不夠義氣了,交了男朋友了吧?”梁月故意說得很大聲,估計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難怪說他來了會讓我們這些人失去光彩,向宇恒確實有這個資格說這種話。”
王依貝扶額,“他隻是我的上司。”
“上司?你們的工作還包含吃飯聊天?”梁月笑得曖昧,“或者說,他是在追求你?”
王依貝歎了歎,沉默的笑了笑。
她知道,梁月是故意的,為了不讓這些人看她的笑話。知道她也可以找一個好男人,甚至那個好男人還不差陳子翰,她並非隻有陳子翰不可。之前看王依貝的那些人的目光已經悄悄的發生了轉變,原本嘲諷或者帶著可憐的表情立即變得羨慕,之前認為她盡量減少存在感是自卑現在卻認定那隻是低調了。畢竟向宇恒的名字,在本城也算是有名,富二代嘛,總會出現在某些八卦周刊上。
梁月都為了她這樣做了,她自己也不能拖梁月後腿了,現在她能忽視掉那些人的目光,卻無法忽視掉心中的感動,知道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人願意站在自己這邊,什麼都為自己考慮。
也有人立即讓王依貝打電話讓向宇恒來,王依貝隻笑笑“他忙”。
簡單的兩個字,成功的讓人幻想。
什麼時候,她自己也變得有了點心計,甚至還有點激動。哦,她終於也能通過這種方式,在陳子翰麵前扳回一城,她沒有非他不可,也能擁有幸福,也有人會愛自己。哪怕是給人這樣的錯覺。
她心裏小小的內疚了一下,向總,借你名字用一下了。
她很無意的看了一眼依舊在麻將桌子上的陳子翰,他和向晨沒有什麼變化。
她突然內心就流過一絲悲涼。
那種感覺就是大學的時候,某個玩得還不錯的女生告訴她。那女生在高中時做過很腦殘的事,去找了一個文科班最帥的男生耍朋友,結果七天就分了。最關鍵的是那女生還不死心,反複的去求複合,結果那男生說要好好學習不玩戀情。那女生明明就知道是借口,那男生成績差得要死。女生還是不服氣,還是去追那個男生,還在情人節送那男生一盒巧克力,送了就走了,一副很瀟灑的摸樣。最後,那女生和那男生的一個好朋友交往,並且在那個男生麵前故意很跩的摸樣,結果那男生看也不看她一眼。大學的時候,再提及這些,用腦殘蠢傻得無可救藥來形容當年的行為,然後徒增笑料,至少王依貝當時不厚道的笑了。
此刻呢,她自己所做的事,不一樣嗎。
這番的讓人誤解,可那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好,或者她壞,對於陳子翰而言,不過隻是一個陌生人,或者說一個和他談過戀愛的陌生人。
這些同學對於她,是看見後知道是誰,看不見後不會再想起的人。
她對於陳子翰,其實也是這樣的定義,他看見她後知道她是誰,看不見她後,他根本不會想起她。
是她太自以自己為中心了,以為自己還能影響他什麼。
自欺欺人。
她對於陳子翰,早就已經成為了那個,哦,談過戀愛,就是這樣。
即使他沒和向晨在一起,也可以對自己下一個女朋友這樣介紹她的存在:初戀而已,過去的事了,我都忘記她存在了。
過去的人,過去的事。
是她自己沒有走出去,還在糾纏,原來時光早已經變成了現在,她自己卻沒有能逃脫過去那個夢。
她想對自己說:王依貝,夢該醒了。
(二)
婚禮或許真有喜氣,當王依貝參加過梁月的婚禮之後,公司裏上了點年紀的人,總是想方設法的給她找對象,在她委婉拒絕之後,還不肯罷手,將對方的照片都拿來了。她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中的照片,其實有幾個看上去不錯,工作是熱門的醫生,工資應該也不錯。想到母親常常打電話來試探自己情感方麵的狀況,便開始猶豫。
再多的倔強,有時候也要輸給無法改變的現實。
“打算相親?”向宇恒突然冒出來,看一眼她手中的相片,帶著股兒心知肚明的勁兒。
“本來有這個興致,你一出現就沒了。”王依貝將照片給放下來,看到向宇恒,就知道又是什麼工作來了。
“那就是我破人姻緣了?罪過啊,罪過。”向宇恒一副無辜的摸樣,“對了,上次答應你請你吃一頓,你真不要?”
王依貝心中冷哼,那頓飯的價錢可真高啊。陪同向宇恒一起去談某個案子,簡直是勞心勞力,對方之難纏,可以算是她這輩子遇到過最甚了。這樣才換得一頓飯,瞧她這老板,真大方啊。
“當然得要。”總不能便宜他了。
“那行,我們現在就出發,過時不候。”向宇恒故作神秘。
王依貝聳了聳肩,還是拿著皮包跟著老板出門了。吃飯總比一直待在辦公室強多了。
當車停在市內一家五星級酒店時,王依貝不由得覺得有些感動了,這人還真請自己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她之前的想法,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向宇恒看到她的表情之後,低頭暗笑。
推開了包廂的門之後,王依貝立即收起了之前那些想法,這向宇恒擺明了協工作之便,將那頓飯給抹殺了,即使她不答應,這頓飯也可以吃到。他哪裏是請自己吃飯,隻是為了談生意罷了。
包廂裏,早已經坐了人。
一位男士,看上去屬於成功人士,並不算英俊,渾身卻有一股兒說不清的氣質,就連他的笑都顯得有幾分高深莫測。
王依貝立即收斂起神色,想著這又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
“申總,好久不見。”向宇恒走上前,笑著打聲招呼,隨即坐下。
王依貝打量著他們二人的神色,不太像準備談生意的樣子。王依貝坐到向宇恒的身邊,發現他們似乎沒有上菜的打算,看來還有人沒有到。而且那姓申的男子,看她的眼神總有點玩味兒。
王依貝再打量向宇恒,終於明白,這人肯定拿自己當擋箭牌來著。偏偏這個時候向宇恒拿著茶杯喝了一口,看她的眼神頗有點“你終於想明白了?”的味道。
看來自己被利用得徹底。看來這多半是董事長為向宇恒安排的相親宴,可他應該不滿意,於是將自己給拉來,隻是不知道女方究竟是何許人也。
門又被推開了。
“哥。”陸穎直接向申紹安走過去,然後坐下。
申紹安這才讓人,直接上菜。陸穎連包都沒有放下,就對申紹安的行為撇了撇嘴,她原本對這相親宴沒有任何興趣,隻是外公逼著她來,還不惜讓表哥來將自己看住。
王依貝原本對今天的女主角很是好奇,抬頭看到陸穎的那一瞬間,不由得感歎,這座熟悉的城市,總是將熟悉的人帶到她的麵前。心裏不由得微微感歎了,這向宇恒帶自己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陸穎抬頭看向對麵的男人,五官不錯,氣質也還不錯,可就是……沒有心動的感覺,她的目光微微一掃,停在王依貝身上,真是狹路相逢。
菜都上了桌子,陸穎將包放下,臉上露出笑意,狀似對向宇恒十分感興趣,“早就聽我外公常常提及向總了,說是這年輕一輩的翹楚,讓我多和你接觸。可我怕妨礙你工作,一直不好意思打擾,難得有這個機會。”
申紹安微微蹙眉,他原本以為自己這個表妹會直接走人,現在卻唱了這麼一出,自己也隻好配合,“我這表妹可極少誇人,就連對我也是埋怨居多。”
“陸小姐隻是客氣而已。”向宇恒並不打算買賬,並且還拿著筷子,為打算一直保持沉默到底的王依貝夾菜,“多吃點,你不是一直說這家的菜最好吃嗎?”
王依貝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謝謝。”
陸穎卻假裝沒有看到他們剛才的那一幕,隻是看著向宇恒,“聽說向總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我前段時間才從美國回來,還真巧。”
“確實挺巧的,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國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趕了回來。”一邊說著還不停的為王依貝夾菜,“這道菜的味道不錯,你多吃點。”
王依貝幹脆低下頭,不理會他們。
陸穎卻依舊不停的和向宇恒提及不同的話題,從生活到樂器,到商場上的某些看法,她都能一一道來。向宇恒雖然打著不予理會的態度,可對方如此固執,也不好駁了麵子,還是相談開來。
這頓飯,表麵上還是相談甚歡。
結賬的時候,陸穎也非常主動的要她請客,讓向宇恒還來不及推辭。
走出飯店,陸穎走到向宇恒身邊,“今天這頓飯我吃得很開心,我們約一個時間,再出來吃一頓如何?”
向宇恒遞上自己的名片,“我隨時恭候。”
陸穎笑著將那張名片從向宇恒的手中抽出。
向宇恒同王依貝一同向停車位走去,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之後,向宇恒蹙了下眉,停下腳步,“你認識陸穎?”
剛才陸穎的態度,他自然是看在眼裏了。傳言中這陸小姐自從被退婚之後,便對這婚姻大事提不起絲毫興趣,更別說相親了。如今卻這般表現,他自然不肯相信會是因他本人特殊,那能讓陸穎失去常態的便是王依貝了。
“在此之前,你應該先和我說說今天利用我的事吧?”
“你不是吃過飯了嗎?”向宇恒裝無辜。
冷哼了幾聲,這倒是真的。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義務為他解除疑惑,“那陸小姐長得不錯,按理來說,家世更是不錯了,最重要的是她對你挺感興趣。看來我們得準備份子錢了,華盛快要有總經理夫人了。”
“我也覺得不錯。”向宇恒嗬嗬一笑,並不如她意,去反駁。
“那看來董事長得有兒媳了,我得要去提前向他說恭喜。”她還就不信他能固執到底了。
向宇恒終於閉了閉眼,“別玩過分。”
“我哪裏敢,隻能給人利用的份。”
向宇恒搖搖頭,“真不打算說和陸小姐的事?我可以考慮加工資。”
“很明顯陸小姐對你比較感興趣。”
“你就別和我打太極了。”向宇恒將車開出來,讓王依貝坐進去,“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隻是,你應該知道,這將影響著我的人生大事,還是慎重些比較好。”
“其實我和陸小姐真不熟,還不如你和她熟。”
“那就是認識了?”
王依貝輕輕的笑了一下,目光滑過向宇恒的臉,隻是笑意更像浮在臉的表層,“她是我前男友的前女友。”
向宇恒轉過身看著她,而她臉上的笑變成嘲諷的姿態。
陸穎的出現,讓她認清楚了一個事實。陳子翰是她的前男友,可她連陳子翰的前女友都不算。按照她回憶的程度,那麼陳子翰是不是也這樣回憶起陸穎?
有些念頭,一旦升起,便如毒一般慢慢擴散。這個世界,總是用越來越多更為現實的證據,提醒著自己那些念想都是奢望,將心中的那點希望慢慢碾碎。
陳子翰不止和她分手了,還和另一個女人交往了,甚至幾乎走進了婚姻。
(三)
向宇恒並未再對這件事加以詢問,就算詢問,她也不打算開口了。就當她自己自私吧,她願意提及自己最輝煌美好的時刻,也絕對不願意將自己最難堪的自己展現在別人麵前,無論那個人是誰。就算她痛了,也要自己獨自一個人舔著傷口,不讓任何人看見。
她的狼狽,自己知道就好,別人無權分享。
她慶幸,自己這麼些年,演技也練出來了,即使對向宇恒說了實話,但從自己的表情中,絕對察覺不了絲毫。
從向宇恒的車中走下來,“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倒車,然後將車開走。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一輛車逐漸遠去,消失在自己視野中。她沒有想過會遇到陸穎,即使從決定回到煙川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會麵臨許多關於過去的人和事。也好,總要來,不是今天,就會是明天。幹脆全都一起來,自己也就會百毒不侵了,最好全都一起向自己砸來。過去的她懦弱,但今天的她,不再懦弱。
隻有真正麵對了,她才能夠過上她以為的普通生活。她沒有想過這輩子要非誰不嫁,也沒有想過這輩子一個人獨活,最終的她還是免不了俗,選擇一個男人平淡的過一生,既然如此,這些東西,她都要麵對,才能夠放下。
很好,這些天的經曆,全都很好。她不用再擔心,生活偶爾再給出意外了。過去的同學出現過了,陳子翰出現過了,曾經最大的情敵向晨也出現了,就連陳子翰過去的未婚妻都出現了。
已經不會再有誰能讓她的生活出現一縷波濤,她的生活終究會如她所願,變成一麵如鏡子般平靜的湖。
她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公寓走去,影子隨著她的步伐被慢慢拉長,路燈下的影子,顯得孤單又淡薄。
隻是,下一刻,在她的影子邊,出現了另一個影子。
“王依貝。”
她站在原地,並沒有回頭,隻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