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暗著,他說,她喜歡……
她繼續問他,誰喜歡,他卻用另一個話題帶過了。
現在的夏莉突然頓悟了一般,海邊有貝殼,是那個名字裏有“貝”字的人喜歡。心口一直難以解釋的東西,突然間變得豁然開朗,堵著的地方似乎可以通風了……
在新郎新娘過來敬酒的時候,夏莉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將一直握在手中的酒一口喝幹,向來是幹脆的人,那麼就幹脆到底吧!
婚禮進行到很晚,一群同學非拉著陳子翰不放,過去拚酒。夏莉一直等著,她希望得到某些答案,可究竟是什麼樣子的答案,她自己並不太清楚。
陳子翰在打發了自己的同學後,向夏莉走了過來。他們並沒有約好,也並非是有默契,夏莉的眼神具有穿透性一般,那麼□□裸的展現著,她是在等他。
陳子翰帶她去了一個小陽台,然後對她抬抬下巴。
夏莉以為自己麵對他會緊張,此時此刻,她的心竟然很平靜很平靜,“你有考慮過別的女人嗎?”
如果陳子翰原本就非那個女人不可,那也算輸得徹底。
這個問題,夏莉不是第一個提出來的,向晨也問過他,當時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也沒有具體的答案。說非誰不可,那太假了,沒有誰會非誰不可,也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會過不下去。離開了,日子照樣過,的確照樣轉,依舊早飯午飯晚飯一日三餐,依舊早出晚歸工作,人總會活下去,又會有誰真的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
“考慮過。”甚至還陰差陽錯的去相過親,在那一刻,從落地窗外走過一個女孩,他拚命的追上去,隻因為那個女孩的背影讓他以為是王依貝。
他考慮過,總要過大多數人的生活,找一個合適的女人就這樣生活著。那個女人樣貌性格都不錯,然後相安無事的過一輩子,她可能比王依貝成熟,可能比王依貝更漂亮,可能比王依貝更善解人意。
當他追上去,發現那個女孩早已經離開,他的心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見到她,還是不想,是單純的想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還是僅僅在思念她。
“那為什麼,到最後,你的身邊還是她?”夏莉的聲音很低很低。
過去他也沒有答案,他也不清楚。甚至過去的那些誓言也沒有能成為約束的繩子,她讓他送過玫瑰,她讓他送她回過家,可最後,她一個人離開的時候,他沒有送過他。
過去不懂,現在他卻能給出一個答案了,他對夏莉笑笑,“喜歡吃西西果嗎?”他甚至用手比劃著那種果子,在超市裏麵現在賣著四元錢一包,很可口的一種零食。
夏莉搖頭,卻又點頭,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會這麼問。
“我一個表妹很喜歡吃,準確點說是小時候很喜歡吃。她告訴我,她很小的時候,會存很多一分一分錢然後去買西西果,因為西西果那時候是一角錢一小包。可每次,她都會很開心的存夠錢去買,然後開開心心的吃完。後來啊,她有很多很多錢了,超市裏四元錢的西西果就在那裏擺著,她買這四元錢的西西果遠比她買小時候一角錢的西西果輕鬆得多,可她就連路過,也不會看超市裏四元錢的西西果一眼,哪怕它更甜更大。表妹說,她愛吃的其實不是西西果的味道,而是當初一分一分錢存錢那種感覺,還有買到西西果時幸福的味道。”
夏莉似乎明白了什麼,卻隻是看著陳子翰。
陳子翰笑了,夏莉也跟著笑了。
“祝你和你心中的‘西西果’永遠幸福。”夏莉想,自己也應該去找把自己當成“西西果”的那個人。
是啊,王依貝就是那個隻需要一角錢買到的西西果,但卻是一分錢一分錢存到的一角錢。超市裏再美味的西西果,都不是那個讓自己費盡心血存錢買到的西西果,不是誰都可以成為替代品,離開了就再也不是了,因為它隨著逝去的分分錢,也一同屬於了過去。
陳子翰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那個女人對於他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呢?隻有他自己清楚。
也許他可以和別人相安無事的生活,然後按部就班。會通電話,會互相述說著彼此的煩心事,可如果那個人在晚上出什麼事,他不在她身邊時,他會去看她,在第二天有車的時候。但如果那個人是王依貝,他知道,他一定會衝下樓去,不管車站有沒有車,會直接打車,也要直接趕到她的身邊……
她其實不是重要成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隻是那個能讓他“立刻馬上”的人,也是這輩子,唯一那個“立刻馬上”的人,可一生隻有這一個,也就足夠了。
他盯著那枚戒指,臉上的笑意慢慢擴大。
王依貝換了輕便的衣服向他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他們在找你呢,卻跑到這裏來,你竟然在傻笑,想什麼呢!”
陳子翰轉向她的臉,用帶著戒指的左手摸著她的臉,“想你。”